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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（第2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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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小五在顾家待了有十多年了，很清楚这位大少爷从小到大的古怪脾气，被这冷淡的寒气一冻，也不敢多话了，快走几步过去开车。

此时正是傍晚。

苍蓝的天幕被流浪在海岸线上的红霞烧得烈艳艳，化成波涛汹涌的暮霭沉海。

潮湿的空气中发酵着雨后的海城特有的沉郁香味，素凉而又奢婉。

街道上一个隔一个的小水坑像是块块被摔碎的细小镜面，含纳着这一方天光与云影，偶尔反射出的刺眼金光也如突然盛放的牡丹般艳丽夺目。

皮鞋与高跟鞋踩过黄包车与汽车的轮胎痕迹，咯咯哒哒，细听好似陈旧留声机里的舞曲旋律。

这一切熟悉又陌生，五年翻天覆地的变化，在顾惊寒眼里，却只是又一张虚伪的假皮。

汽车停在顾公馆门前。

顾小五跑上台阶去敲门，片刻，门内探出管家福伯有些矮胖的身影，他皱起眉，&ldo;小五?&rdo;

他正想问怎么这么晚接没接到大少爷，就一抬眼，看见了顾小五身后，拾级而上的青年，清俊脱俗，疏离淡漠。

虽然这周身气派不同了，但一看那张谁都欠他五百大洋的高冷脸，福伯就立刻确定了，这就是他家大少爷，真真的。

&ldo;大少爷，您回来了!&rdo;

福伯惊喜道，忙把人迎进来，&ldo;夫人一直念叨着您呢，您再不来，都要去码头看了。

您先坐下歇歇，我去厨房叫夫人，夫人亲自下厨，给您做了好几个您爱吃的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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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伯喜形于色，嘴上两撇小胡子都不禁抖了起来，脚下生风，去喊人了。

顾惊寒走进公馆内，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座椅边，坐了下来。

家里跟他五年前离开没什么差别，家具与装潢都没换，熟悉感仍在。

桌面上，还摆着那套他喜欢的茶具，茶水尚温。

&ldo;寒儿!&rdo;

这肉麻得顾惊寒浑身汗毛一竖的声音，不出意外，就是他阔别五年的亲娘，薛萍。

&ldo;母亲。

&rdo;顾惊寒的面容冰冷依旧，但神情却陡然柔和了几分，他站起身，展臂跟扑过来的薛萍拥抱了下，扶着人坐下，&ldo;我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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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回来了就好，回来了就好……&rdo;薛萍年过四十，虽已有些老态，但风姿犹存，年轻时绝对是个名声在外的大美人，她握着顾惊寒的手，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容，眼圈通红，忍不住落泪，&ldo;瘦了……瘦多了，也更俊了。

寒儿长大了……&rdo;

她的声音发抖，满心满腔的情绪郁结着，不知该如何发出。

顾惊寒反握了下薛萍的手，&ldo;母亲，我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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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萍从怔怔流泪的情情绪里陡然拔了出来，恍惚了下，忙起身拉着顾惊寒去用餐：&ldo;都怪娘，差点忘了你坐了这么久的船，也没吃上顿顺口的。

快来，都是你爱吃的菜，娘去给你盛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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