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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枪没响。
&rdo;父亲把那粒金灿灿的臭火递给余司令。
余司令接过子弹,看看,轻松地甩出,子弹滑着漂亮的弧线,落到河里。
余司令说:&ldo;好样的!
枪子儿先向日本人身上打,打完日本人,谁要是再敢说要和你娘困觉,你就对着他的小肚子开枪。
别打他的头,也别打他的胸,记住,打他的小肚子。
&rdo;
父亲伏在余司令身边。
他的右边是方家弟兄。
大抬杆子架在河堤上,枪口对着石桥。
枪口堵着一团破棉絮。
抬杆的后部翘出一根引信。
方七的身边,放着一把高粱秆芯制成的火绒,有一根正在燃烧。
方六身边放着一个药葫芦,一个盛铁豆子的铁盒。
余司令左边是王文义。
他双手攥着长笛子鸟枪,身体抖成一团。
他的伤耳已经和白布凝结在一起。
太阳一竿子高了,雪白的核心外还镶着一圈浅淡的红。
河水亮晶晶的,一群野鸭子从高粱上空飞来。
盘旋三个圈,大部分斜刺里扑到河滩的糙丛中,小部分落到河里,随着河水漂流。
河水中的野鸭子身体稳住不动,只把灵活的头颈转来转去。
父亲身上暖洋洋的。
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彻底干了。
又趴了一会,父亲感到有一粒石子硌得胸痛,便起身坐起,头和胸高出堤面。
余司令说:&ldo;趴下。
&rdo;父亲又不情愿地趴下。
方家老六鼻子里吹出鼾声。
余司令抠起一块坷垃,投到方六的脸上。
方六懵懵懂懂地坐起来,打了一个哈欠,挤出两滴细小的泪珠。
&ldo;鬼子来了吗?&rdo;方六大声说。
&ldo;操你亲娘!
&rdo;余司令说:&ldo;不许困觉。
&rdo;
河南河北寂静无声,宽阔的公路死气沉沉地躺在高粱丛中。
河上的大石桥那么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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