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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2页）

突出的一例，是在上小学前的一个冬天，大年初一，早晨起来母亲要给他里里外外都换上新衣。

&ldo;干吗换新衣呢？&rdo;

&ldo;过年啦！

&rdo;

&ldo;过年啦就怎么了？&rdo;

&ldo;过年啦大家都换新衣。

&rdo;

母亲的解释近乎零，但那慈爱的音容永远让我感动，埋进记忆，成为喜庆将临的征兆。

母亲的欢欣自然也感染着丁一，从未见他这么老实这么心甘情愿过：一边亲亲母亲的脸，一边任由母亲将其剥得一干二净。

可就在这时，就在旧衣剥尽新衣未着之际，只听得这厮一声尖叫，挣脱母亲，赤条条风也似的冲出门去。

屋外大雪纷飞，这丁似横空出世，挥舞着双臂在雪中飞跑，跳动着两脚在雪地里大喊大笑，一时间如疯如癫，若喜若狂，随后‐‐方向绝无偏差‐‐一头冲进红红绿绿的异性群中。

女孩们也都穿了新衣，爱惜地互相摸摸看看，见此丁一丝不挂地跳将出来，都站着看他，笑他，认为他肚皮下那朵萌芽真是俏妙，抑或滑稽。

母亲追出门好不容易才捉他回来。

此情此景令我深忧：这丁一之地莫不是暗藏了什么凶险，着了什么鬼魅吧？我就这么糙糙地驻进来，是否有失轻率？于此久居是否安妥？我隐隐感到，就怕将来的麻烦绝不会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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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可怕的称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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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我对他早有警惕，也早有规劝。

一些不良行为，一些见不得人的欲念，我都替他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‐‐此丁毕竟年幼，不可以不爱护他的前途。

或许这样的宽宥已经掺进了纵容吧，无形中助长着他的陋习。

某年某月某日，丁一于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一个漂亮阿姨。

小巷深深，阿姨走在前面，穿戴之脱俗，步态之优雅，顿使这厮昏眩眩而心向往之。

于是乎可就由不得我了，这小子着了魔似的追着那阿姨走，阿姨走得快他也走快，阿姨走得慢他也走慢，自己好像也不大由得了自己了，那阿姨往哪儿去他也就只好往哪儿去。

我说喂喂，咱这是干吗去呀？他不理。

我说等等，等等，你这是要上哪儿呀？他还是不理。

我急了，喊他：孙子！

你丫不回家啦？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，就那么直眉瞪眼、不吭不哈地一直跟在那阿姨身后。

最后走到一座院门前。

阿姨开锁，推门，侧身，这才发现屁股后头站着个愣头愣脑的孩子。

&ldo;你找谁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