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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（第2页）

于连不跟任何人说话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。

假使德&iddot;莱纳夫人稍微冷静些，就会对他所赢得的声誉表示祝贺，而于连的傲气得到满足，也就会对她温柔、亲切，何况那件连衣裙他又觉得很可爱呢。

德&iddot;莱纳夫人对这件美丽的连衣裙、对于连关于它说的那些话也感到高兴，早想在花园里转一转，而且很快就说她走不动了，她挽着旅行者的胳膊，然而，接触到他的胳膊，她的力气非但没有增加，反而一点也没有了。

天黑了。

大家刚坐下，于连就用起了他那老特权，大胆地把嘴唇挨近漂亮的女邻座的胳膊，握住了她的手，他想的不是德&iddot;莱纳夫人，而是富凯对情妇们表现出的大胆，出身高贵这几个字还压在他的心上。

她握紧他的手，他竟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。

对于这天晚上德&iddot;莱纳夫人过于明显地流露出来的感情，他一丁点儿自豪感都没有，连起码的感激之情也没有。

面对这美貌、优雅和娇艳，他几乎无动于衷，心地纯洁，不存任何仇恨的感情，无疑会延长青春的期限。

在大部分漂亮女人那里，最先衰老的是容貌。

于连整个晚上都不高兴，先前他还只是冲着社会的偶然性发怒，自打富凯向他提供了一条致富的肮脏途径之后，他又对着自己生气了。

于连一门心思想他的事，虽不时地向两位夫人说几句话，却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德&iddot;莱纳夫人的手。

这个举动把这可怜的女人的心搅乱了，她从中看见了她的命运的预兆。

她若确信于连的感情，她的贞操也许能找到力量对付他。

然而她害怕永远地失去他，于是激情就让她昏了头，她竟又抓住了于连无意中放在椅背上的手。

这下可惊醒了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：他真希望所有那些如此傲慢的贵族都来作证。

吃饭时，他同孩子们坐在桌子末端，他们微笑着望着他，可那是怎样一种恩主的微笑啊。

&ldo;这女人再不能轻视我了，在这种情况下，&rdo;他心中暗想，&ldo;我应该对她的美貌有所感觉，我有义务成为她的情夫。

&rdo;这样的念头，若是在他那朋友的天真的表白之前，他是不会有的。

他刚刚突然间下定的决心使他感到轻松快活。

他对自己说：&ldo;我必须得到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。

&rdo;他觉得追求德尔维夫人要好得多，这倒不是因为她更可爱，而是因为在她眼里，他始终是一个因有学问而受人尊重的家庭教师，而不是最初出现在德&iddot;莱纳夫人面前的那个胳膊下夹着一件平纹结子花呢上衣的木工。

德&iddot;莱纳夫人偏偏总把他想成那个年轻的工人，羞得眼白都红了，站在门口不敢按铃，觉得那最有魅力。

于连继续察看自己的处境，他看出他不应该考虑征服德尔维夫人，她大概觉察到德&iddot;莱纳夫人对他有意。

他于是不能不回到德&iddot;莱纳夫人身上来。

&ldo;我对这女人的性格知道些什么呢？&rdo;于连心想，&ldo;只是这一点：我出门之前，我握住她的手，她抽回了；今天，我，抽回我的手，她却抓住了，并且握紧。

真是一个好机会，让我把她曾对我表示的轻蔑全都回报给她。

天知道她有过多少情夫！

她看中了我，也许仅仅是因为见面容易。

&rdo;

唉！

这就是一种过度的文明造成的不幸！

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，只要受过些教育，其心灵便与顺乎自然相距千里，而没有顺乎自然，爱情就常常不过是一种最令人厌烦的责任罢了。

于连那小小的虚荣心继续向前：&ldo;我尤其应该在这个女人身上取得成功，万一我发了迹，若有人指责我当过低贱的家庭教师，我可以说是爱情把我推向了这个位置。

&rdo;

于连再次把手从德&iddot;菜纳夫人的手中抽出来，然后又抓住她的手，紧紧握住。

将近午夜，回客厅的时候，德&iddot;莱纳夫人低声对他说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