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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（第2页）

到哪儿去找证人？他没有一个朋友。

他认识几个人，可他们都在六个礼拜的交往之后无例外地离去。

&ldo;我是个难以相处的人，看看，我受到了残酷的惩罚，&rdo;他想。

最后，他想到了去找一个第九十六团的前中尉，叫列万，是个常跟他一起练射击的可怜虫。

于连待他很真诚。

&ldo;我愿意当您的证人，&rdo;列万说，&ldo;但有一个条件：如果您伤不了那个人，您得跟我决斗，当场。

&rdo;

&ldo;一言为定，&rdo;于连说，很高兴；他们于是按名片上的地址到圣日耳曼区的中心去找夏&iddot;德&iddot;博瓦西先生。

这时是早晨七点钟。

让人通报之后，于连才想到这个人很可能易德&iddot;莱纳夫人的年轻亲戚，从前在驻罗马或者那不勒斯的使馆做事，曾经给歌唱家热罗尼莫开过介绍信。

于连在头天扔给他的名片中取出一张，还有他自己的一张，一同交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仆。

他和他的证人足足等了三刻钟，才被领进一套雅致得令人赞叹的房间。

他们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，穿着有如玩偶；他的相貌呈现出一种希腊美的完善和空洞。

他的头出奇地狭长，顶着一个用最美的金黄色头发梳成的金字塔。

头发卷得极为细心，没有一根翘出。

&ldo;就是为了把头发卷成这样，&rdo;第九十六团中尉想，&ldo;这个该死的花花公子才让我们等着啊。

&rdo;花花绿绿的睡袍，晨裤，一切，甚至绣花拖鞋，都是合乎规矩的，收拾得一丝不苟。

他的容貌高贵而没有表情，显示出一种端正得体却又不同寻常的思想：这是和蔼可亲的人的典型，憎恶意外和戏谑，很是庄重。

第九十六团的中尉对于连说，在往他脸上粗暴地扔名片之后，又让他等这么久，是对他的又一次冒犯。

于连一下子闯进德&iddot;博瓦西先生的房间，想显出一副桀骜不训的祥子，但他原也想同时显得很有教养。

他看到德&iddot;博瓦西先生举止温文尔雅，神情矜持，高傲又自满，周围是令人赞叹的雅致，惊讶之余，桀骜不训的念头刹那间无影无踪了。

这不是昨天他看见的那个人。

他碰上的不是咖啡馆里的那个粗野之徒，而是一个如此出众的人物，真真惊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他递上一张昨天扔给他的名片。

&ldo;这是我的名字，&ot;那个时髦的人说，自早晨七点钟以来，于连的黑衣服没有引起他多少敬意；&ldo;不过我不明白，以名誉担保……&rdo;

这最后几个字的腔调又勾起了于连几多火气。

&ldo;我来是要和您决斗，先生，&rdo;随后，他一口气讲出了事情的原委。

夏尔&iddot;德&iddot;博瓦西先生终于考虑成熟，对于连的黑衣服的剪裁相当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