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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乔回到亭内的时候,郭聆思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她走过去轻拉着她的手道:“郭姐姐。”
郭聆思抿了抿嘴唇,话语里带着一丝鼻音:“你…跟他说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就是随便聊了几句,温公子让我跟你说,他跟那些女子没什么,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。”
郭聆思闻言眼中一涩,险些流下泪来。
她连忙扭头装作看向别处,咽下泪珠后轻声道:“卿卿,你知道吗,前几日母亲曾问过我,问我愿不愿意嫁给表哥,你知道我怎么说的吗?”
“我说,我不愿。”
“我宁肯嫁给个莽夫,也不要嫁给一个拿无耻当风流的纨绔之人。”
“郭姐姐……”
冯乔张了张嘴,想要说什么,郭聆思却是神色哀伤。
“你知道在我及笄的那日,我本满心欢喜的想着能够与他定亲,满心期盼着他来为我贺礼,可他呢,他却在烟雨楼给那个头牌花魁,题诗作画。
卿卿,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堪吗?”
郭聆思至今都还记得,那首出自温禄弦之口的秽诗。
溪水潺潺润无声,男儿提枪枕边行;
锦被底下翻红浪,青鸾帐中战无双。
郎赤面,妾浓情,叫声哥哥浅浅吟,朱红唇,细柳腰,妹妹娇声不要停。
一字一句,露骨至极,羞耻至极,京中文人骚客引为笑谈,而郭聆思原本满心的欢喜却如遇寒冬,只觉得一盆冷水泼在了身上,让得她整颗心都冷了下来。
郭聆思幽幽道:“我一直告诉自己,我能等他,等他浪子回头,等他能够看着我想着我,为了我而不再如此,可是我太高看了自己,也太高看了他,我现在不想等了。”
“我不想再只守着这个以风流为傲的表哥,不想再把整颗心都挂在他身上,为难自己…”
冯乔看着郭聆思说着说着,眼睛都湿了,那里头晶莹闪烁,却被她强咬着嘴唇咽了回去,不让其溢出来。
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不远处,隐在暗处的温禄弦也是满脸震动。
他从来未曾想过,郭聆思的心思居然如此之重,而她对他,已经失望至此了吗?
冯乔对两人这种感情不怎么理解。
她从未对人动过心,若说真有,那便只有上一世在破庙中,萧闵远犹如天神一样救了她以后,在临安停留之时温柔小意相待时,让她在痛苦中日日嘶喊折磨时生出的那些依赖之心。
只可惜,不过是短短时日之后,萧闵远就亲手毁了这一切。
而她自那以后,心已凉,血已冷,除了冯长祗和冯远肃外,她再未亲近过任何的男子,更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。
冯乔不懂郭聆思心中苦涩,却也明白她的伤心,她伸手揽着郭聆思的胳膊,娇声道:“郭姐姐,别难过,你还有我呢,大不了我陪着你好不好?”
郭聆思看着身旁软软娇娇的小姑娘,破涕而笑。
她捏着冯乔的鼻尖轻笑:“你陪着我,那你不成了老姑娘了?”
“老姑娘就老姑娘,嫁人有什么好的,还不如一个自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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