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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将明时,邢瑜发起烧来,浑身发冷脸颊却通红,额头上盖着凉毛巾,手心里攥着沾了酒精的棉花,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许多,李双月坐在床边满脸担忧,道:“魂魄受损比肉体受伤更严重,他本来八字又轻,小时候……”
李双月抿了下唇,没有继续说下去,对一脸疲惫的林皓仁道:“你去睡一觉吧,这里有我。”
林皓仁固执地摇头,他耳朵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,眼下透着青黑,坐在床的另一边紧紧盯着昏睡的邢瑜:“我睡不着,让我在这儿守着吧。”
李双月眼里带着欣慰道:“你别自责,这事怪不着你。
是这孩子太莽撞了。”
林皓仁心下黯然,内疚道:“我明明跟他在一起,却没发现他出了问题……如果我能早点发现……”
“你发现不了。”
李双月道,“他以生魂做引,藏在暗处,就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。
你们陷入了刀剑共振里,几乎是无知无觉的。”
林皓仁想起他们碰不到任何东西,也感觉不到温度,一时心底生起几分后怕。
如果连邢瑜自己也发现不了问题,他们又一时半会儿出不来,等回到现实邢瑜已经出了事,一切都晚了要怎么办?
他眼前不由自主又浮现出邢瑜精疲力尽倒在自己怀里,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,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了,几乎喘不上气来。
他算是明白了。
邢瑜这个人,在他的认知范围里没有任何危险时,什么厚颜无耻、死皮赖脸的事都做得出来,可一旦涉及到危险,他就只会将人往外推,什么也不会说,自己大包大揽地将所有事情扛下来,还觉得理所当然。
林皓仁这会儿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。
两人又陪了邢瑜一会儿,直到天光大亮,邢天虎找了过来,强行让自家老婆去休息,屋里就只剩了林皓仁一个。
他怔怔地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,起身帮他换了毛巾,又拿棉签沾了水擦了擦对方干燥的唇瓣。
湿润的棉签描绘过那双薄唇时,大概是觉得痒,邢瑜无意识地伸舌舔了舔嘴皮。
舌尖从棉签上一扫而过,林皓仁的手僵了一下,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,却令他脸颊和耳根都有些滚烫起来。
他想起了邢瑜软在自己怀里叫“学长”
时的声音,有气无力带点虚弱,语调又是笑着的,显得不太正经。
明明听了对方那么多声“学长”
,却唯独这回像是有狗尾巴草从心尖上扫过,叫得他有些不好意思。
林皓仁对“人类”
这个群体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,他给“人”
的耐心远不如在街边投喂孤魂野鬼来得多。
按理说,邢瑜这类人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,若是在平日里遇见了,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,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才好。
可现在他对邢瑜的感情却很复杂。
他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因为近期一连串的意外所造成的“吊桥效应”
。
邢瑜昏沉沉地醒来时,就见林皓仁坐在椅子上发呆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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