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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残把两手脉诊过,说:“姑奶奶的病是停了瘀血。
请看看两手。”
魏氏将手伸在炕几上,老残一看,节节青紫,不免肚里叹了一口气,说:“老先生,学生有句放肆的话不敢说。”
魏老道:“但说不妨。”
老残道:“你别打嘴。
这样像是受了官刑的病,若不早治,要成残废的。”
魏老叹口气道:“可不是呢。
请先生照症施治,如果好了,自当重谢。”
老残开了一个药方子去了,说:“倘若见效,我住三合兴店里,可以来叫我。”
从此每天来往,三四天后,人也熟了,魏老留在前厅吃酒。
老残便问:“府上这种大户人家,怎会受官刑的呢?”
魏老道:“主先生,你们外路人,不知道。
我这女儿许配贾家大儿子,谁知去年我这女婿死了。
他有个姑子贾大妮子,同西村吴二浪子眉来眼去,早有了意思。
当年说亲,是我这不懂事的女儿打破了的,谁知贾大妮子就恨我女儿人了骨髓。
今年春天,贾大妮子在他姑妈家里,就同吴二浪子勾搭上了,不晓得用什么药,把贾家全家药死,却反到县里告了我的女儿谋害的。
又遇见了千刀剐、万刀剁的个姓刚的,一口咬定了,说是我家送的月饼里有砒霜,可怜我这女儿不晓得死过几回了。
听说凌迟案子已经定了,好天爷有眼,抚台派了个亲戚来私访,就住在南关店里,访出我家冤枉,报了抚台。
抚台立刻下了公文,叫当堂松了我们父女的刑具。
没到十天,抚台又派了个白大人来。
真是青天大人!
一个时辰就把我家的冤枉全洗刷净了!
听说又派了什么人来这里访查这案子呢。
吴二浪子那个王八羔子,我们在牢里的时候,他同贾大妮子天天在一块儿。
听说这案翻了,他就逃走了。”
老残道:“你们受这么大的屈,为什么不告他呢?”
魏老儿说:“官司是好打的吗?我告了他,他问凭据呢?‘拿奸拿双’;拿不住双,反咬一口,就受不得了。
天爷有眼,总有一天报应的!”
老残问:“这毒药究竟是什么?你老听人说了没有?”
魏老道:“谁知道呢!
因为我们家有个老妈子,他的男人叫王二,是个挑水的。
那一天,贾家死人的日子,王二正在贾家挑水,看见吴二浪子到他家里去说闲话,贾家正煮面吃,王二看见吴二浪子用个小瓶往面锅里一倒就跑了。
王二心里有点疑惑,后来贾家厨房里让他吃面,他就没敢吃。
不到两个时辰,就吵嚷起来了。
王二到底没敢告诉一个人,只他老婆知道,告诉了我女儿。
及至我把王二叫来,王二又一口咬定,说:‘不知道。
’再问他老婆,他老婆也不敢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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