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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（第1页）

&ldo;你是说……衡阳林大将军府？&rdo;另一个声音疑惑了片刻又续道，&ldo;你说……林大将军真的叛国了？&rdo;

&ldo;你问我干吗，国君同国师不是都这么说了吗，那自然是真的，杀千刀的衡阳林家，不帮着我们的九阳圣教，竟然去信北燕的白衣教……活该他家被剐。

&rdo;

两个兵丁已经到了街对面的公文榜前，一个取出怀中捂着的尚温热的浆糊，另一个拿手抹了些涂在一张麻黄的纸上，高高地举上墙去贴。

抱着浆糊的人突然又问道：&ldo;……你怎么跑话题了，我刚才还问你这女娃儿犯了什么王法了，你怎么扯到那家逆贼去？&rdo;

粘画的人用力地拍了几下，把画粘平了，这才回头低声道：&ldo;你脑袋真的坏了？这女娃儿就是林家的遗孽。

一月前，司徒国师围了逆贼府邸的那时，不知怎么给她跑了的。

好不容易逼着伺候过那女娃的丫鬟描述了她的相貌绘了像出来。

现在其他郡县里都已经张榜贴了画像，就等着捉了。

&rdo;

另一人倒抽一口气叹道：&ldo;这就是那个闻其才名不见其人的衡阳第一小才女林海如？林家护她跟护什么似的，见外人都要隔着几层帘子……&rdo;

&ldo;小声点！

&rdo;先头那人左右看看，见到一个披着破毡的少年小丐在对面墙角，似是睡了，松了口气，扯着另一人匆匆走了，一边走一边留下隐约的说教，&ldo;如果你还想过安生日子，就别用这么崇拜的口吻提起林家的人……&rdo;

待那两人走远。

小丐抬头，目视街对面的高墙。

墙上一画，画中女孩身着鲜艳宫装，唇如刀削般薄，眉如柳叶般淡弱，鼻子小巧，眼大如星，双颊圆鼓鼓的白嫩。

旁边两行字：&ldo;白银一百两，赏获林家遗孽林海如者，生死不限。

&rdo;

那小丐微微松了环抱的双手，低头从破毡中看进去，只见到一身无法辨认出原样的污糟。

&ldo;虽然只像三四分，而且还以为我是个女娃……但南楚到底还是不能呆了。

&rdo;他喃喃地说道，拢了拢破毡，挨着墙角缓缓行远。

地上，遗留了数滴隐约的水渍，缓缓渗入冻硬的土中。

二月，天气稍暖的一日。

南楚东北长江沿岸的一个小村。

村里大多是渔民或做船运的，来来往往的乡言俚语。

但也偶有地主人家，学着郡城里的世家大户，也教导子女习琴学筝。

断弦声一震，从广院高墙中传出，已经十分轻微。

自幼习得武艺的林海如却仍是听得清楚。

院里一阵忙乱，有小姐不耐练琴苦闷地乱嚷，有长嫂循循地劝导。

林海如低头发愣，时间似回转，回到温暖的家庭。

父亲虽管教严格，练功虽苦闷，家人却亲切。

有担忧自己难能平安的母亲，从了算命的话，将他当女孩养了；有牙牙学语的小弟，一懂得自己行走，便天天扯着他的裙摆四处跟着乱爬。

母亲虽将他当女娃养着，父亲却仍将他与一般男孩看待，学文习武，不曾稍落。

母亲说女孩儿应习筝，父亲马上反驳‐‐筝弦繁琐，弦虽有十三，音色变幻却少；不如琴之大气，六弦自有天地。

将门无犬子，要学的自然是琴。

良久，院里已再没声音，少年茫然地抬起头，抹去眼角不知不觉间流下的水滴。

父母以往老是为他的教养方式争吵，看来也不是没道理的。

当做女孩养了九年，多少也染上了点软弱。

只是如今，已经再没有亲人会为他争吵了。

这泪，就算流得再多，也是无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