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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不要你描妆了,皇上还是明晚早些回罢。”
姑娘娇声道。
“给你描。”
他抬头,对着空荡荡的桌案道:“宋宋,朕给你描。”
这放卷宗书册的桌案,平日里她喜欢坐在这儿,仰躺着,跪着,故意将他的书弄得皱巴巴湿哒哒的,事后还要装模作样怜惜一番……
“吱呀”
一声,殿门被推开,盛诠是听到里头有说话声才进来瞧瞧的,倏地见桌案前坐着一个人影,他惊了一下。
“皇上,可是雷声大,将您吵醒了?”
闻恕望着桌前一动不动,静默良久,久到盛诠都怀疑他睡下了,他忽然道:“盛诠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盛诠又上前两步,侧耳听他的吩咐。
“朕方才做了个梦,梦里她还没死,朕立她为后,不过她看着,似是很怕朕的样子。”
闻恕愈说愈小声,近乎自言自语。
可这寝殿实在太空旷安静,他说的一字一句,尽数传进盛诠耳里。
盛诠面色大惊,“咚”
的一声跪下,颤着声儿道:“皇上,您、您慎言啊!”
立后这两个字,岂是能轻易说出口的?
若是叫那个吃里扒外的听见,往外头一传,那些个朝臣,还不得翻天?
闻恕低头看他,淡淡道:“你下去罢。”
莫说旁人,闻恕也觉得自己疯了。
启初,他将她养在身边,就如养一盆赏心悦目的花儿,后来这花死了,他伤心难过一阵也是理所应当。
可时日一长,他发觉,他非但没有忘怀,反而愈发想她了。
她在殿门外等他时的模样,她捧着书作风月诗的模样,她双腿缠着他蹭着他,说她想他的模样……
明知都是假的,却还是喜欢得不得了。
人的习性并非一夜养成,更非一夜便能剔除。
如他每每从御书房回来时,还是以为她会抱着古琴坐在软垫上,知他疲倦,给他弹曲……
如他坐在香榻上,恍惚间总以为会有个姑娘将做好的荷包递给他……
闻恕闭了闭眼,倏然想起她在狱中,朝他摇的那几次头。
噼里啪啦一阵响,桌案上的笔架、狼毫、奏章,尽数被扫落在地。
闻恕重重落回座椅上,胸膛起伏不定,鬓角边青筋暴起。
殿外的小太监吓得面色一白,他吞咽了一下,道“公公,这——”
“不必理会,好好在外头守你的夜,莫作死进殿里。”
小太监连连点头,“不敢,不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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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季更迭,转眼便是三个来回。
这三年来,宋宋姑娘这四个字,似是已成了一段连被提及都显少的无关紧要的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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