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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兵叫蜿蜒盘关路压制得跑不快,却依然极训练有素,后军压前军,片刻不停,层层涌向已能隐约看清的关口。
“汉人胆小如鼠,说不定根本就没布伏兵,砸了一通石头木头就跑了。”
副将扫过四周,不屑嘲讽:“怕他甚来?”
“噤声。”
金人主将沉声道,“再快些!”
那副将有些不服,勉强将轻蔑咽回去,向下传令:“再快!
加紧赶到应城,给那些自不量力的汉人长长见识……”
金人主将勒住手中马缰,频频回头,眉峰锁得愈紧。
如今的云骑,无论战心战力,都不该是当年精兵良将时可共语的。
他原以为云骑在此处埋伏,是要迎面阻击,或是将他们拦腰截断,一击即走罢了,可此时大军已几乎尽数进了坡道,却仍不见动静。
山坡里藏着的白虎将,究竟有多大的胃口?中原人自毁长城,险些将这头白虎催骨碎脊、断爪折牙,竟半分都不曾折损他的心气战意么?
念头尚且不及落定,最后一骑铁浮屠踏进坡口,铺面的箭雨漫天飞蝗一般,忽然自两侧山坡射落下来。
“不过如此!”
那副将放声大笑:“不必理会,只管向前!”
铁浮屠战甲剑刺不透、刀割不开,这样的箭雨几乎不会有任何影响。
副将并非不曾看见箭身上系着的猛火油袋,可那又如何?想要火攻么?火也烧不透这层坚实重厚的战甲!
怎么会有人蠢到用猛火油对付铁浮屠?
只要能冲出去,沙地上打一个滚,半点火星也再烧不起来!
冲出这片见鬼的谷地,杀去应城,杀光那些不知死活顽抗的中原人,报今日这一场滚木礌石的死仇!
副将抬臂,挥开射得软绵绵的箭矢,听着箭头无以为继地叮叮当当砸在浮屠甲上,几乎是畅快地眯了眯眼睛:“向前!
再快——”
他高声喊着话,一边扬鞭催马,忽然叫极细微的异样引得眯了下眼睛。
尚不及反应,战马受了鞭打催促,已嘶鸣着加速向前暴冲。
副将心下陡然慌乱,伸手去扯鞍具扶手,身体却已叫沉重铠甲狠狠一坠,身不由己向下滑摔跌落。
往日牢固的生铁卡扣,竟滑溜溜得半分也扣不住。
副将仍绞着马镫,整个人失了平衡,被生生拖行在地上,后骑收缰不住,马蹄重重踏在他胸口,纵然有铁甲阻隔,千钧力道也已将他胸骨硬生生踏碎。
还有更多的铁浮屠意外坠马,沉重的铁甲此刻反倒成了累赘。
马受了惊扰,嘶鸣着冲突狂奔,人坐不住跌下来,又被惊马践踏拖行。
副将瞪圆了眼睛,喉咙里叫鲜血涌满了,视野一片血红,涣散目光定定落在那些被随手挥落、溅淌在盔甲卡扣间的猛火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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