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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倚风伸手想抓她,那雪白衣袖却从指缝间滑走了,一阵狂风卷起黄沙,再睁眼时,四周已再无人影。
唯有一匹银白大马,周身毛发闪亮,正穿过风沙疾驰而来。
“云儿!”
季燕然高呼。
翠华昂首长嘶,将飞霜蛟引了过来。
“云儿。”
季燕然急急翻身下马,将沙丘下瘫软成一团的人抱进怀里,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没事我没事。”
云倚风松开血迹斑斑的右手,精疲力尽地靠着他,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季燕然往远处看了一眼,点头:“好,我带你回家。”
云倚风回府便发了一场高烧,迷迷糊糊的,三四天才清醒。
季燕然吹温勺中汤药,小心地喂给他:“身子还难受吗?”
“好多了。”
云倚风咳嗽两声,凑过去搂住他。
季燕然笑笑,轻轻拍着那单薄后背,想哄着人再睡一阵,外头却有下人禀报,说乌恩兄弟二人,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。
当天晚上,灵星儿就去找了阿碧。
进到房中时,见她正坐在镜前梳妆,笑着说明日耶尔腾要设宴,自己想为他跳一支舞。
“那我来帮姐姐梳头吧。”
灵星儿从侍女手中接过梳子,漆黑长发被拢起,雪白玉润的耳后,一道蓝色细线正蜿蜒攀爬在那里。
耶尔腾的酒宴,客人只有寥寥三四名,周九霄、杨博庆,再有便是季燕然与云倚风。
欢聚一堂是谈不上了,走在大街上随便拉三四个陌生人,席间气氛也不会比此时更糟糕僵硬。
“其实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。”
周九霄举起酒杯,“至少我与王爷都曾为大梁出生入死,单凭这一点,也该有些共同话题才是。
至于肃明侯,也是为大梁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,怎么今晚平乐王也没来看看他这位舅父大人?”
“平乐王手臂摔伤,行动时多有不便。”
云倚风道,“现在估摸正躺在床上,眼巴巴期盼着亲舅舅能拎着点心匣子前去探病。”
“云门主果真能言善辩。”
周九霄笑道,“来,我先敬诸位一杯!”
阿碧坐在耶尔腾身边,盛装美艳,瞳仁更是绿得透明。
她的蝴蝶癔已痊愈,心情也好了许多,虽说脑海中纷乱的矛盾回忆仍会不时涌现,但至少不会再惊惧尖叫了。
见席间气氛沉重,各方似有针锋相对之意,耶尔腾亦面露不快,便主动道:“大首领,我来为你们跳舞助兴吧。”
她不懂这些权谋与抗争,只懵懂地喜欢着该喜欢的人,比如热情天真的灵星儿,比如耶尔腾——她理应喜欢他的,不管从哪方面来说,对方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丈夫。
乐师鱼贯而入,奏响了悠扬的乐曲,似旷野中婉转的黄莺鸣啼,阿碧舞姿袅娜,旋转时裙摆翻飞,若再落一场漫天大雪,便当真美得似妖似鬼了。
云倚风问:“外头的人都说,大首领是在寒冷沙雪中遇到了阿碧。”
“她那时穿着漂亮如云霞的裙子,躺着一动不动,像是传说里的妖精。”
回忆起初遇,耶尔腾的神情也柔和下来,他继续看着那舞动的美人,道,“而当她睁开那双碧绿的眼睛时,时间都停止了流动。”
乐曲越发欢快急促,阿碧腕上戴着五彩玉镯,碰撞出一片激荡的脆响。
连周九霄也大笑赞道:“如此倾国美人,碧瞳如玉,果真百年难得一见,也难怪大首领会为她沉迷。”
云倚风手腕翻转,一枚银针悄无声息,裹挟着疾风打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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