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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一顿,轻声道:“况且,上一世的沈陶陶已经死了,而上一世的宋珽,也在她之前,病死了。
人死如灯灭,真有什么亏欠,也都烟消云散了。”
她抬目,见远处辅国公府的马车已遥遥在望,便加快了几分步子,向那车驾行去。
宋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,低垂着的眸光里,天人交战般复杂。
还未等他思定开口,沈陶陶已先一步上了车驾。
仿佛雨过天晴一般,她照例对他展眉笑道:“这几日里,我将一切都想明白了。
我们之间,早该是两清。
既然如此,明日,你还是照例来太府寺当值吧。
毕竟,你是太府寺少卿,我的上官。”
她进了马车,隔着车帘对钟义道:“劳烦回宫吧。”
“好嘞!”
钟义的目光落在宋珽的身上,又回味起方才沈陶陶说得话来,脸上渐渐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。
他语声松快地应了一声,又挤眉弄眼地给宋珽使了一阵子眼色,便一挥马鞭,骏马扬蹄而去。
宋珽沉默着立在远处,望着马车远去的烟尘,最终,未置一词。
一阵车声碌碌后,沈陶陶终于在午后申时回了宫里。
她径直去了女官寓所。
里头一切如旧,而她留着的那张条子,也好好地被镇纸压在桌上,不曾动过,想是江菱还未曾自府中回来。
沈陶陶便将那条子取回,以火折子点了,丢在门前的青石地上。
雪白的生宣在火中扭曲,泛黄,最终烧成一团带着火星的灰烬,又渐渐在青石地面上熄去。
再被夏风一吹,便也散了,未留有半点痕迹。
沈陶陶在原地看了一阵,又去澡堂中将自己好好地洗了一遍,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常服。
她去院子里打了些水来,慢慢浇给宝珠山茶,又寻了剪子来剪黄叶。
直到剪到一半时,腹中饥饿,才想起来,她似乎有大半日滴米未进了。
昨夜里,因为心中发堵,又担心李氏在饭菜中做手脚,送来厢房的晚膳,她半点不曾用过。
而第二是晨起亦如是。
至于正午,又遇见了沈静姝出嫁,便也忘了。
一直到此刻,空闲下来,她才慢慢觉得胃有些饿得发疼。
而此刻,还未至膳时,膳堂中怕是连一碗米粥都没有。
她想了一阵子,还是去了一趟尚膳司。
如今尚膳司里正是忙碌的时候,各色珍馐一道道地往外端来,一阵阵菜香只往人的鼻子里钻。
只是这些,都是配好份额要送出去的,沈陶陶自然不好直接从这里头拿,便寻了一位空一些的尚膳司女吏,买了一点用剩下的边角料排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