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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（第1页）

从镇上去果敢也就是一个来小时的功夫，季白穿过最繁华的鸡街，转了个弯拐进小巷，去敲赌场的后门。

他来过这边几次，都是在发了奖金的时候跟着其他人一起来赌百家乐，这条弥漫着臭味的巷子他还是头一回进。

穿着荷官制服的中年女人给他开了门，指指门边的楼梯，季白沿着台阶刚上到二楼就被两个白人保镖拦下来搜身，搜得很直接，也很无礼，一个人负责把他浑身上下摸索了个遍，包括大腿内侧和脚踝，另一个人则始终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看着，手一直没离开腰间的枪套。

他知道这是个下马威，应该忍下来，但他的暴脾气比理智更快地命令身体提膝去撞鬼佬的脸，另外那个马上拔出枪来瞄准他。

季白缓缓举起了双手，骂了一句：&ldo;瞎鸡巴摸什么，老子裤裆里的枪又打不死人！

&rdo;

厚厚的红木门后面有人在笑，温和磁性的男声，而且说的是普通话，季白从中听出了一点儿微乎其微的北京口音：&ldo;年轻人嘛，脾气不好也是难免的……&rdo;然后是另一个声音，粗糙沙哑：&ldo;让他进来。

&rdo;

房间很大，但没有窗子，唯一的出入口是门，季白忍不住想，这可太适合瓮中捉鳖了。

主位上坐着的是奈温，国字脸，肤色深褐，眼睛不大，看人的时候有点像蜥蜴或者是蛇，那路冷冰冰的凝视容易把人看得心里起毛。

季白照着规矩向他鞠躬问好，然后用余光扫了下另一个人，比起奈温来，这人生得就体面多了，尤其一管鼻子，又直又高，戴着副玳瑁眼镜，嘴角总是带着点笑似的，看着特别有文化特别儒雅的样子。

‐‐操，长成这样还至于来当犯罪分子？赶紧的傍个富婆去啊！

季白内心默默槽了一句，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也差不多，混合着欣赏和鄙视，品评和挑剔，还有那么一丢丢绝对不会看错的嫌弃。

&ldo;阿季，你普通话地道，身手也好，以后你就跟着洪教授吧，跟着洪教授前途只会好，不会差。

&rdo;奈温常年嚼槟榔，一开口嘴里血红血红的，笑起来尤其骇人，偏偏今天他格外高兴似的，一直在笑，&ldo;洪教授来了，我生意就好做了。

&rdo;

那儒雅男人点头笑道：&ldo;互惠互利，双赢嘛，奈温将军给我的条件也很好。

&rdo;

&ldo;洪教授就住在果敢吧？这里的安全可以绝对放心的，&rdo;奈温眯着眼睛，大包大揽地保证，&ldo;哪怕政府军要来，我也能提前知道。

而且现在还不到收成的日子，安全得很。

&rdo;

&ldo;还是人多眼杂，反而不好。

这样吧，我带着‐‐&rdo;洪教授转头看着季白，很平和地问他：&ldo;你叫什么？&rdo;

&ldo;我姓季，都叫我季三哥。

&rdo;

男人冲他点点头，又向主位上的奈温和煦地笑笑：&ldo;奈温将军，我带着季三儿在边境找个地方，僻静一点，这样出货也容易保密。

&rdo;

这儿化音流利得跟鸽哨儿似的那么好听，可真有日子没听到了，但三哥秒变三儿还是让季白颇为不慡，又不好表现出来，趁奈温不注意狠狠挖了洪教授一眼，男人浑若未觉地继续和奈温说了些器材原料之类的话，季白立刻反应过来，他们在讨论合成&ldo;冰&rdo;。

05年之后缅甸这边的生意并不好做，一来罂粟也是要靠天吃饭的，连着几年都赶在割烟之前下暴雨，产量受了不小的影响，再一个原因是目标客户少了许多，许多以前的瘾君子不是量太大熬不住死掉了，就是被抓去强制戒毒，新一代的年轻人喜欢溜冰和吃麻古，海洛因成了过气货色。

马仔们自己内部流传的笑话说，现在是挂着卖白粉的罪名，只能挣卖白菜的钱，当然这是夸张，然而传统毒品确实在慢慢衰落下去。

话说回来了，要是在金三角最猖狂的九十年代，哪儿能轮到奈温这样的小角色做大？如果在边境制冰的话，最大的好处是销售运输渠道都是现成的，整个华南地区都在辐射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