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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课铃声响了,我不等他走出来,就转过身,逃一样地跑掉了。
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,找了他这么久,等了他这么久,可是,现在他要出来了,我却怕了,所有的勇气在瞬间消失,什么剪断家庭的网,什么打破婚姻的墙,我根本就是个爱情的逃兵,完全没有能力进攻。
不知道该往哪里去,只觉得心空得要命。
没有爱情的女孩是一朵冬眠的花,找不到春天的方向。
站在马路边想了又想,无意中看到站牌上写着“琉璃厂”
的字样,便无意识地上了车。
也罢,琉璃厂是北京有名的古玩街,同我也算行内,可是听说了那么久,还没有去逛过呢。
反正闲着无聊,索性见识一下也好。
我沿着长长的琉璃厂古玩一条街缓缓地走,一家店一家店地浏览着,漫无目的。
在一家旧壶专卖店里,我看中一只紫砂壶,上好缎泥制成,因为时代久远已转为栗皮色,黄铜包镶,轻轻敲击,其声如磐,壶底款识已经模糊,但依稀可见“明万历”
的字样。
向老板问价,却说是非卖品。
“那为什么?”
我发了拗脾气,托着那把古朴雅致的旧壶,不肯放手。
“说起来很没面子的一宗事儿呢。”
老板慈眉善目,很是善谈,“关于这把壶可有个故事……”
说到这里有意一顿,正是说书人的标准拿搪。
我赶紧做一个夸张的猴急表情:“什么故事?”
长日漫漫,同老板聊聊天增加些见识也好。
“老板,说来听听好不好?我最喜欢听故事了。”
老板立刻笑了,慢条斯理地讲起来:“是这样子的:几年前,有两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来琉璃厂逛,一眼看中这把壶,可是硬要说是膺品,并且举了一大堆理由,什么包镶不对呀,款识有误呀,说得我也迷糊起来,以为自己真是‘打了一辈子雁,倒被雁叼了眼’,没的说,压个狠价儿处理给那两位小姐了。
事后,还懊恼了几个月,只差没得心绞痛。”
“卖给那两位小姐了?那怎么这壶现在又在你店里呢?”
“你听我说完呀,奇就奇在这里了——前冬里,其中一位忽然找上门来,向我赔了半天不是,说当初其实并没看准,不该讹了我,非要把壶白还给我不可。
我一问才知道,原来买壶的那位姑娘年纪轻轻的,竟然一场大病给没了,走之前,专门托朋友把这壶还我,说是不然就于心不安,死不瞑目。
哎呀我那个心呀,就是听不得这样的事儿,当时就掉泪了。
所以呀,一是为了纪念那位姑娘,二呢,也是真对这壶的真伪没有准儿,于是乎,就把它当了一件摆设,不卖了。”
“这么传奇?”
我瞪大眼睛,“那位还壶的小姐呢?后来你有没有再见过她?”
“没有,听说她不是北京人,那次来还壶,是专门替朋友还愿来了。
哎,要是这么着,我倒又觉得这壶八成儿是真的了。”
“那又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?你没听老话儿说的,这出土的东西呀,都有灵性,该是谁的就是谁的,你把它拿错了,它自己会长脚按原路儿找回去。
神着呢!
所以呀,现在我把这壶当成镇店之宝呢。
你还别说,自从这壶又回到我手之后,我这店里的生意还真是一个劲儿眼看着往好里长,这壶啊,是不是真旧咱不说,可是个吉利物儿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