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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他拒绝了,沉默地从女孩身边经过。
我低下头来,无限失落。
他是存心地,不留下任何爱的痕迹,不愿给我哪怕一枝花的表白。
可是,我宁可让他骗骗我,哪怕是假象也好,只要在这一分钟,我知道他是爱我,就已经满足。
已经走到停车场了,张楚抬头看看天,忽然又转回去,再回来时,我看到他抱着整篮的玫瑰。
要么不买,要买就买光,我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意,他是为了,让那个小女孩早一点回家,不要再淋雨做生意了。
他递玫瑰的手欲送还休,我接过,打破僵局:“我知道,你不是真的要送我玫瑰,只是想帮助那个小女孩。”
我故意笑一笑,说,“你对她要比对我好。”
“她让我想起你小时候。”
张楚凝视我,“唐诗,很庆幸我们没有这样的童年,不必在酒吧门口卖玫瑰来养家。
上天对我们已经很好。”
感慨再一次将我的心充满。
他做每一件事都这样平和自然,不仅让我爱,更令我敬。
我低下头,将脸埋在花束里,深深地嗅。
走在街上,我抱着成篮的玫瑰,而他伴在我身旁,在路人的眼中,没有人会不把我们当作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吧?
事实却不是这样。
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爱情将走向哪里,总有一个结局的吧?可是我不敢细想,怕求全反毁。
此时此地,我只想多见张楚一次,再见一次,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会微笑着面对,因为终于可以死在有爱的季节。
然而,便是这样的梦也不能长久。
那一日,当我又给张楚打电话约他见面时,他拒绝了我。
他的声音从彼端传来,一句一顿:“我刚才陪妻子去医院……她怀孕了……已经三个月……预产期在年底……唐诗,我不能再赴你的约。”
话筒从我的手中掉下来,心一层层地灰下去,仿佛阴霾密布的天空,见不到一丝阳光,而且,永远也不会重新开晴。
我已经经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冷落,自尊与矜持早已零落成尘,被他踩在脚下,这都无所谓,可是同时还要被自己的良心与道德感折磨,却使我再也无力承受。
我并没有一颗铁打的心,何况,就算心真的是生铁铸成,也早已被情火与犯罪感冷热交攻而融化。
他不来了,他说他不能再见我,他说他的妻子怀孕了,已经三个月了,预产期在明年初。
这使我们的相爱在忽然之间变得残忍而无理。
可是,三个月前,我还没有来到北京,还不认得张楚。
这,能是我的错吗?我细细地想回头,从四合院的初见,到黄叶村的重逢,到在大学校园里他告诉我自己已婚,到琉璃厂旁边隔着斑马线的相望,到终于爆发的激情和不断隐忍的畸爱……
然而,也终于只得放弃了。
妻子,怀孕,预产期……这些词好像离我很遥远,可是,我却不能不理会。
让他怎样来见我呢?如果我是他,我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抛下怀孕的妻子去会见别的女孩。
他不是无情,而恰恰是,太重情义。
是的,人情之外,还有义。
很难说情与义孰重孰轻。
这样的大前提下,我只得放弃了。
放弃,我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