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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明白了,有些道理不用经由他开口,他暗示的已经够明确,她就算再笨拙也不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来。
或许由他来挑明是最好的,总比旁人开口的强。
可为何她的心会那么难受,就好像被人狠狠揪着。
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,或许她该笑着违心说道谢之类的话,毕竟这种好事能落在她头上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,若非得他亲手调教,怕是再过百年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。
她若是聪明就该欢天喜地的承接,然而她着实不怎么聪明。
就像那些人私底下偷偷说的,她聪明不足,灵气尚缺,又是如何天大的运气才能得享神帝的指教,莫不是祖上冒了青烟,也该偷偷去烧高香了。
如今思来想去,她身为魔界公主时,大抵也是被人如此仇视的吧,不过是她身份高贵旁人不敢在她面前说罢了。
也是讽刺,她一生除了运气二字外竟无半点优秀之处,亏得阿爹阿娘哥哥们还将她捧在手心中,也与她是幺女脱不了关系。
说到底还是运气二字,若她上面但凡有个姊妹也必然没有她那些年风光的岁月,想来无不讥讽。
可这运气,不要也罢。
若非出生时运气好碰上他相救,她便不会生于世间,也便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苦果。
但凡因果,命里无他,总要相还。
可她若尝尽了这世间的苦果后,是否就能偿还了欠下运气的债。
那个“好”
字尤在唇齿间,就听得他继续说道:“待你归来,你便入得我门下,为无渊弟子,可好?”
他神色平静,侧眸静静将她望住。
他的眸色无波无澜,像是汪浩瀚的深潭。
仿佛那些话并非出自他口中。
她很想将他看清,但那里什么都没有,既无悲亦无喜,那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。
只因他已授教她百年,不想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心血,若真要有个弟子来承袭,是谁又有何妨呢。
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当他的弟子,她又该如何告诉他,她不愿意呢?她不愿意再面对他,也不愿意看到他与芙蕖琴瑟调和、鸾凤和鸣的样子,那样无异于是在每日凌迟着她。
她心中的苦涩不盼望着他懂,却是望他能不要再苦苦相逼。
许是她眼梢眉角间的苦涩灼痛了他,有那一瞬间他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。
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蛰到了,他背过身扼住了自己的手腕,像是什么都没读懂般云淡风轻道:“此事不急,我告诉你是想你也好有个准备,待你考虑好了再答复我。”
他闭了闭眼,忽略了心底的异样,拢手望向远处。
梵音闭上眼,将眼底的最后一点点流光掩进。
既然他什么都不知,她此生也绝不会让他知晓自己心意的。
那些甜蜜的苦涩的爱恋都将会藏入她心底,永不再提起。
也许无知,亦是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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