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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向自己最尖锐的刀并不来自于对手,而是背对背站立的战友。
时至今日,没有人还像之前那样觉得司海齐疯了,在两派之间反复摇摆。
先前猜测司海齐只不过是在玩制衡之术的人也破灭了幻想。
邵文津从未如此强烈地认识到,白新波是一个生下来就注定要被掐死的“死胎”
。
尽管他并不能完全明白司海齐大费周章的背后根因。
白新波的死并不是胜利,而是一个序幕。
司海齐连任的野心正在徐徐拉开,邵文津的思绪散在模糊的雾水中,黏稠而沉重。
解放桥之上,车辆穿梭,人来人往,与往日并无不同。
而这一切的讳莫如深,似乎离简韶太远。
七时四十分,简韶躺在病房中,伴随着心电机滴滴答答的声音,在湿漉漉的雨汽里醒来。
积攒了一夜的雾,在窗外朦胧地凝聚。
深棕色的树枝伸出几根在玻璃上,远处,朝阳有着熔化的铁水一般的颜色,生愣愣地杵在天际线上。
房间死一般的寂静。
呼吸机上,全是冷湿的汗水。
身体似乎剥离了大脑,感受不到知觉,也没有疼痛,只有无尽的麻痹。
她艰难地侧眼,看到窗纱与玻璃间,一只折翼的飞虫艰难地爬行着,想要挣脱桎梏。
简韶无尽恍惚,仿佛回到很久之前,那时候还是去年的十二月,她还住在学校。
简韶分不清时间。
天花板是洁净空洞的白色,她呆呆地看着,一时什么都想不明白。
“滴!
滴滴滴滴!”
剧烈的提示音在绿灯闪烁里尖叫了起来。
简韶的大脑里浮现了一个名字:林采恩。
她要见林采恩。
喉咙却僵住,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一双手握住了她苍白的手腕。
她艰难而缓慢地挪动头,看到病床旁隋恕的脸。
他的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,眼下堆积着淡淡的淤青。
简韶在雨声里长久地凝视他的脸庞。
雨珠落下,黏连成线,碎成细小的水点。
金属机器,手术灯,白床单,透明管,全都在这种无声里保持缄默。
她发觉他的领子有微微的折痕,最顶端的扣子没有系上,若隐若现露出喉结来。
简韶慢慢地想,见林采恩的事情,或许不会那么容易。
手腕上一凉,是隋恕将出事之前的翡翠镯子带来,重新给她戴上。
莹润、透亮、柔韧的光泽环绕在她的手腕上,简韶产生了错觉,时间好像在倒带,一切回到了落入水中之前的那一刻。
但是她知道,已经不一样了。
简韶努力遏制着心口涌出的阵阵疼痛,不敢去看自己的腹部。
隋恕看到她的嘴唇因为过度的克制而颤抖,握着她的手道: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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