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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田家出来,曹娘子忍不住担忧看向身旁女子,本以为自己的遭遇就够辛酸,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事发生。
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,她第一次聊起自己的过往。
“我还没有跟你说过吧,我也是去年和离的,夫家是京城的大商户薛家,别看曹家现在不行,早几年我出嫁的时候,也是八抬大轿、十里红妆迎出门子的。
曹家败落吼,薛家待我大不如往前也就算了,奈何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,捧个我不喜欢的小妾做二夫人,我七年无所出,偏要我抱那小妾的孩子充作嫡长子,我实在受不住就和离了。”
如今说起这些,曹娘子已经能坦然面对。
刚下定决心和离的那会儿,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,回到娘家也只敢待在家中哪里都不敢去,生怕听见别人的嘲笑议论,就这么待了一年,整个人都恍恍惚惚,甚至怀疑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。
可是表弟唤醒了她,交给她一间门铺子,说,“你还记得以前的自己吗?”
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未出嫁前,她也曾帮忙家中的铺子,张罗过生意,可自从嫁为人妇、洗手作羹汤之余,料理薛家内宅一堆烂摊子,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接触生意。
一开始她是不敢的,可表弟说,除了她没有可信的人,她这才死马当作活马医。
从买铺子、到店面整顿、开业,这个铺子的一点一滴都是她亲手忙活起来的,也只有忙起来她才感觉自己是活的。
如今几个月过去,她每日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店铺里这些生意经,已经很少会去想自己和离的那一摊子事,若不是今日见到慧娘这出,她也懒得说出这些,倒像是显得她卖可怜博同情。
阮柔认真听着,却突然在这一刻想起最开始教她制香手艺的梨芝师傅,同样也是和离,不知是她们格外倒霉、还是天下女子大多如此。
“所以,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,现在咱们都过得挺好的,攒足了银子,就是将来不再嫁,也无需发愁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她的尾音有些微微上浮,似乎憋着什么。
阮柔并未在意,而是赞同地点头。
和离身份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不必再操心婚事,她总归是没想过再嫁的。
“金姐姐,我知道的。
我已经写信给周家,待周家来人把这件事情弄清楚,不论结果如何,我都不会再在意了。”
“那就对了。”
曹娘子应许,不弄清楚,恐怕也不会甘心。
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,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。
而身处田家的田语蓉,此刻已经闹起了绝食,原因则是她跟爹娘提出想要尽快完婚,却遭到了拒绝。
又或者说,她爹娘从始至终就不赞同她嫁给身份不明的周青远,经过她一年的缠磨,虽然仍不赞同,却也没有强烈的反对。
她一开始就知道爹娘早晚会答应的,因为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。
“语蓉,你跟娘说,为什么突然急着要成婚,我听下人说前几日你院子里来人,你发了好大一通火?”
“娘,真的没有什么,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嘛,越快越好。”
田语蓉撒着娇,却难掩内心的焦急。
时间门越长变故越大,先前她不着急,是想着安平镇和府城距离遥远,乡下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到府城,可如今被人找上门,她才发现自己大意了,若是早些时候两人成婚,起码她能名正言顺地面对那个女人。
“唉,”
田母叹口气,“你爹已经同意了你们俩在一起,但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,不能近乎草率了,而且你又是招赘,你爹这个人要面子,肯定要大办一场,你也顺着他点。”
“娘,太好了。”
田语蓉欢呼不已,等她再多说说好话,她爹一定还会松口的。
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,田母心中无限担忧,也不知女儿捡回来的这人靠不靠得住。
————-
安平镇,周家。
自打前儿媳归家,周家沉寂了好一阵,即使有什么消息,似乎也都是坏消息,周父周母面上早已不见了笑意,有的只是一副沉郁丧气的表情。
似冬日被寒霜压垮的枯枝。
今年春天,他们终于挨不住小儿子的请求,到底将人送进了学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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