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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屋子闹成了一团。
黄姑姑见着不免蹙眉。
到底是十三岁的小姑娘,万事不知,只知道贪玩胡耍……
苏离昨晚上在暖阁窝了一宿,可幸周衍一夜好眠,不曾叨扰过她。
只是住在这样陌生的地方,难免辗转反侧,不曾好生睡得。
此刻精神头自然有些不济,待到飞翠替周衍换了尿布,拍了拍他光洁的小屁股,“我去眯一会,也有些乏了。”
飞翠点点头,抱着周衍走来走去,只盼着他能快些睡着。
哪知苏离才转身走了几步,周衍便咧着嘴,要哭不哭的看着飞翠。
待到苏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哇哇的哭声一阵紧过一阵。
飞翠忙托着他柔软的脖子,轻轻摇晃着,温声哄道:“不哭不哭,小姨待会就回来了……”
进偏殿的暖阁之时,倚红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收拾屋子。
见着和在家中一般无二的摆设,苏离感慨万千,静默了片刻才问:“我的九州地理志呢?”
“在这呢!”
倚红转身就从包袱中翻了出来:“知道小姐惦记着,特地带了来。”
苏离微微的笑,摩挲着已起了一层毛皮的封面,叹了一口气。
这时代,如她这般的大家闺秀,注定是那牵着银线的木偶,一举一动极尽华丽,却丝毫由不得自己做主。
日日仰头,所见的也不过是院子里银杏树的枝桠伸向的天空。
这让她不禁有些怀念起前世踏遍千山万水的日子,到如今,也只能握着这本地理志,聊以寄托心中的希冀。
在地理志上,燕京城到金陵的距离,也不过两指长。
对于如今的苏离而言,却是天涯之远。
念及此,深深叹了口气。
一觉醒来,已经是黄昏时候,天空是苍凉的黄色。
稍稍转动酸疼的脖子,触到柔软一物,心中一惊。
转过脸去,却见周衍不知何时,钻入了她被子中,肉呼呼的一张小脸贴着她的耳垂,温软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鬓发。
苏离无声的笑了笑,伸出手在周衍面上点了一点,肉团陷下去又浮上来,不亦乐乎。
“他不见了小姐便哭,我便索性抱着他在小姐身边睡下了。”
飞翠见她醒来,唯恐受到责罚,绞着双手,有些不安。
“无碍。”
苏离半侧起身,拍着周衍软软的身子,面上溢满了笑容,“我很欢喜呢。”
飞翠悬着的一颗心,总算落下。
次日,成德门外,站满了来悼唁的外命妇们。
放眼望去,满目白烟。
苏离却托着周衍的小屁股,在暖阁内绕着圈子,不时捏捏他的小手,听着外头撕心裂肺的声音,一阵阵传入耳中。
襁褓中的周衍却不知情,双眼只随着她垂落的青丝滴溜溜的转动。
苏离又哭了一场。
周衍不厌其烦的将她的头发拉来扯去,怔怔的看着她的泪一滴滴滑落,终于按捺不住,跟着嚎啕大哭。
一大一小两个人,抱在一起,就像两团雪,相拥取暖。
皇后入殓已经好几日了,宫中的日子也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在这种环境下,深宫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。
俗话说,枪打出头鸟,或许目前所有的妃子都在观望中,无人敢轻举妄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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