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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蓝靛一样暗淡的天空下,我开始很难看出它们,但随之我看清了她指着的东西,于是我想她一定听到了我说的那些话。
它们是高山花卉,一丛一丛生长在棱角分明的片状岩石间:龙胆和虎耳草,报春花和西藏大黄,在暮色中就像星星点点的浅淡色彩。
我再抬头看时,她已经不见了。
我只瞥见一眼她迅速往坡下走去的身影。
我一边使劲叫她停下,一边赶了上去。
可脚下一绊,赶不上了。
&ldo;埃玛,别走,别走。
&rdo;
天色已黑,我已经看不到她了。
可能她的氧气没有了。
我试着爬回这道宽坡的坡顶,可无法做到。
回到拖车那里是决不可能了。
我慢慢地把厚厚的面罩窝拉下遮住鼻子,把头罩的护目镜拉下来,再在保护服前臂操纵板的温度调节盘上把温度调高,然后往上爬,一直爬到一步也挪不动为止。
这时我就躺下来。
我不知道能否活过今晚。
我就这样躺在一块大石头的背风面,心里想着,她一定是氧气不多了。
或者,这是个考验,用这个方法把意志薄弱的人剔除掉。
明天早上她就会回来接我。
然后我就昏睡过去。
晚上有好几次透骨的寒气把我刺醒了,可我只是挪动一下身子然后又睡着了。
但最后寒冷终于战胜了疲倦,我坐直冻僵的身子,活动活动手指和肩臂来取暖。
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,夜已经长得好像过了许多年,而我所能做的只有等待。
混乱地域的黎明。
第一颗镜式太阳阿基米德冲破遥远的地平线,世界于是由黑色变成了灰色;接着又升起两颗镜式太阳,又是一颗,形成早晨镜式映像的完整菱形。
镜式黎明中的混乱地域是一片灰色,顶上罩着蓝灰色的天空。
我喉头痛得厉害,头也一突一突地作痛。
一小时后太阳升起来了,灿烂的黄色光芒像凝胶一样滚过大地。
我一点一点地爬起来并攀上山坡,但我好像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山峰。
在峰顶我看不到一个用石柱支起墓顶拱石式的凉亭,虽说这仍是一个宽阔的鞍形小山。
我翻过马鞍去看看另外那块山顶圆石,心想我可能在暮色中把它们弄混淆了。
但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顶,而朝南方向的山坡下面就是我的拖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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