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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清醒的沐策乏力地启口,“你……”
“听话,配合点。”
她淡淡地说着,拿过巾帕在热水里打湿了后,便开始擦洗起他胸前那不知多久前留下来的血迹印子。
“别……”
眼看面前的陌生女子,如此不顾名声闺誉,一双手就这么放肆地在他身上纵横着,他不禁想找回那件被她扔至身后的囚衣。
“得看看你的伤况才行。”
大略擦去那些脏污和血印后,她示意花婶和她一块半翻起他的身子,想一并擦擦后头的背部,可她的目光方触及他的背部,身旁的花婶当下即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数不清算不尽的陈旧鞭伤,密密麻麻地遍布了他整个背部,直教人不忍卒睹。
在那已泛白的旧伤上头,还有着近来新添的鞭痕,强大的力道撕裂了皮肤将肌肉外露而出,深红色的腐肉,张牙舞爪似的翻掀开来,化脓汩流而出的血水,腥臭得几令人掩鼻。
一室的沉默中,那错纵复杂的鞭伤,不知怎地,缓缓勾撩起三人眼底闪闪烁烁的怒火……对于这些伤痕的来龙去脉,他们三人无从想像,也无法猜臆,因为,这怎会是寻常人所能忍受的疼?那伤是一刀刀往心尖上刺下去的痛啊,可躺在他们面前的这位陌生客,却是从头到尾都没喊上一声疼也不道一声痛,他甚至,就连吭也没吭过一声。
沐策奋力挣开她们躺了回去,嘶哑地道:“姑娘,男女授受不……”
“医者父母心,这儿没男女,只有父母。”
苏默很快即抹去那份盘横在胸臆间酸楚的感觉,重新振作了起来,“况且在这月黑风高、杳无人迹的山头,谁有闲工夫来这与你讨论礼教的问题?”
花叔也吸着鼻子在一旁应和,“就是就是,咱们口风紧得很,不会有人知道你跟哪个男男女女亲不亲的。”
在沐策看似仍不愿配合时,苏默索性捧过他的脸庞,紧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着。
“据咱们三个大致看过、摸过一回后,你浑身上下的筋脉已断得七七八八,骨头也断了大半,你还身中数毒。
倘若就这么拖着不接不治,日后你就算侥幸不死,这辈子也定成了个废人。”
花婶接口轻哄着他,“所以啦,你乖乖的,闭上眼睡个好觉,待咱们缝缝补补再修上一修就成了。”
“缝缝……补补?”
沐策听得发昏的神智当下回笼了一半,忍不住对她瞪大了眼。
“细节而已,别太在意。”
花婶摆摆手,趁他一个不注意,顺手就将他的鞋袜给脱了个干净。
救人如救火,苏默也不管不顾躺在那儿的伤患意愿,迳自下达着指示。
“花叔,扒了他的裤子,瞧瞧他腿上是否也有伤。”
那件只遮到了膝盖的裤子实在是太碍眼了,她可不想事后漏了哪些伤处。
“你们……”
动弹不得,只能任人鱼肉的沐策,犹想阻止已挽起两袖向他靠过来的花叔。
“没事,大叔我就瞧瞧,不然我家小姐怎知该如何对症下药?”
花叔客气地对他笑笑,在屋里另两个女人齐转过身去时,动作飞快地脱了他的裤子,细心地对他又摸又瞧了个遍,再将一旁备好的厚被盖妥在发抖的他身上。
走上前告知伤况后,花叔即和另两个女人围成一个圈圈,立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,而这一讨论,就是两盏荼的工夫,这让等了好一会儿的沐策,忍不住对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而生出了颗疑心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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