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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（第2页）

三、天网恢恢&ldo;罪&rdo;与&ldo;罚&rdo;

四十年间，清朝皇帝两次被外国入侵者打出京城，这是一项国耻纪录。

慈禧太后的幸运，是两次逃亡都赶上了，虽然一次的身份是&ldo;懿贵妃&rdo;，一次是&ldo;皇太后&rdo;，扯平说是&ldo;皇后&rdo;跑反，亦不为谬。

两次出逃的不同之处颇多，最大的一点，即咸丰十年（1860）八月八日（9月22日）的逃离圆明园奔向热河（承德），慈禧个人无过错；而光绪二十六年（1900）七月二十一日（8月15日）的逃出皇宫奔向西安，慈禧则是国家灾难的第一责任人。

与四十年前在大队御林军和三千太监簇拥下，彩旗招展，香车满道的出行形成显明对比的，是这次出逃简易而狼狈。

不妨看一下当时见证人的记载。

《景善日记》载：

（七月）二十日下午五钟，通州陷，洋兵将至京……今日召见军机五次于宁寿宫。

老佛将避往张家口……夜半，复召见军机，唯刚毅、赵舒翘、王文韶三人在前。

老佛曰：&ldo;他们到哪里去了？想都跑回家去了，丢下我们母子二人不管。

无论有什么事，你们三人必要跟随我走。

&rdo;又谓王文韶曰：&ldo;你年纪太大了，我不忍叫你受此辛苦，你随后赶来罢。

&rdo;又谓刚毅、赵舒翘曰：&ldo;你们二人会骑马，应该随我走，沿路照顾，一刻也不能离开。

&rdo;王文韶答曰：&ldo;臣当尽力赶上。

&rdo;皇帝忽若惊醒，谓王曰：&ldo;是的，你总快快尽力赶上罢。

&rdo;两宫究于何时离宫，则予不甚清悉……二十一日文年告予，老佛寅时即起，只睡一个时辰耳。

匆匆装饰，穿一蓝布衣服，如乡间农妇，盖太后先预备者；梳一汉头，此太后生平第一次也。

太后曰：&ldo;谁料今天到这样地步。

&rdo;用三辆平常骡车带进宫中，车夫亦无官帽……皇帝悲愤之极，至于战栗。

太后曰：&ldo;上你的车，把帘子放下，免得有人认识。

&rdo;皇帝穿蓝纱长袍，蓝布裤。

老佛又传谕溥伦曰：&ldo;你挂皇帝车沿，好招呼。

我坐的那辆，教溥儁挂沿。

&rdo;谓李莲英曰：&ldo;我知道你不太会骑马，总要尽力赶上，跟我走。

&rdo;当此危急之时，唯老佛一人心神不乱，指挥一切。

又谓车夫曰：&ldo;尽力赶，要有洋鬼子拦阻，你不要说话，我跟他说。

我们是乡下苦人，逃回家去。

我们此时先到颐和园。

&rdo;于是两宫遂启程，出宫北门（即神武门）而去。

动身时，宫中妃嫔皆跪送，恭祝太后、皇上万寿。

仅有军机大臣三人乘马随行，其余百官皆奉谕往颐和园会集。

予邻居文年曾恭送一程，见圣驾至德胜门……满洲之骄子，今落此可怜之结局……老佛一生，此为第二次避敌出走，亦如周幽王被犬戎之难，蒙尘于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