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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3页）

我咬住下唇看这场闹剧如何下场，虽然我已经看得愤怒起来。

这时姑卡已在门外了，她突然伸手去抓阿布弟的脸，一把抓下去，脸上出现好几道血痕，阿布弟也不示弱，他用手反扭姑卡的手指。

这时四周都静下来了，只有姑卡口中偶尔发出的短促哭声在夜空中回响。

他们一面打，姑卡一面被拖到吉普车旁去，我紧张极了，对姑卡高声叫：&ldo;傻瓜，上车啊，你打不过的。

&rdo;姑卡的哥哥对我笑着说：&ldo;不要紧张，这是风俗，结婚不挣扎，事后要被人笑的。

这样拚命打才是好女子。

&rdo;

&ldo;既然要拚命打，不如不结婚。

&rdo;我口中叹着气。

&ldo;等一下入洞房还得哭叫，你等着看好了，有趣得很。

&rdo;实在是有趣，但是我不喜欢这种结婚的方式。

总算回到姑卡的家里了，这时已是早晨五点钟。

罕地已经避出去，但是姑卡的母亲和弟妹，亲友都没有睡，我们被请入大厅与阿布弟的亲友们坐在一起，开始有茶和骆驼肉吃。

姑卡已被送入另外一间小房间内去独自坐着。

吃了一些东西，鼓声又响起来，男客们又开始拍着手呻吟。

我一夜没睡实在是累了，但是又舍不得离去。

&ldo;三毛，你先回去睡，我看了回来告诉你。

&rdo;荷西对我说，我想了一下，最精彩的还没有来，我不回去。

唱歌拍手一直闹到天快亮了，我方看见阿布弟站起来，等他一站起来，鼓声马上也停了，大家都望着他，他的朋友们开始很无聊的向他调笑起来。

等阿布弟往姑卡房间走去时，我开始非常紧张，心里不知怎的不舒服，想到姑卡哥哥对我说的话‐‐&ldo;入洞房还得哭叫‐‐&rdo;我觉得在外面等着的人包括我在内，都是混帐得可以了，奇怪的是藉口风俗就没有人改变它。

阿布弟拉开布帘进去了很久，我一直垂着头坐在大厅里，不知过了几世纪，听见姑卡‐‐&ldo;啊‐‐&rdo;一声如哭泣似的叫声，然后就没有声息了。

虽然风俗要她叫，但是那声音叫得那么的痛，那么的真，那么的无助而幽长，我静静的坐着，眼眶开始润湿起来。

&ldo;想想看，她到底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，残忍！

&rdo;我愤怒的对荷西说。

他仰头望着天花板，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。

那天我们是唯一在场的两个外地人。

等到阿布弟拿着一块染着血迹的白布走出房来时，他的朋友们就开始呼叫起来，声音里形容不出的暧昧。

在他们的观念里，结婚初夜只是公然用暴力去夺取一个小女孩的贞操而已。

我对婚礼这样的结束觉得失望而可笑，我站起来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就大步走出去。

婚礼的庆祝一共举行了六天，这六天内，每天下午五点开始便有客人去罕地家喝茶吃饭，同时唱歌击鼓到半夜。

因为他们的节目每天都是一个样子，所以我也不再去了，第五日罕地的另外一个小女孩来叫我，她说：&ldo;姑卡在找你，你怎么不来。

&rdo;我只好换了衣服去看姑卡。

这六日的庆祝，姑卡照例被隔离在小房间里，客人一概不许看她，只有新郎可以出出进进。

我因为是外地人，所以去了姑卡家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拉开布帘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