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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忍去辨认面目全非的尸体,是给自己留一个虚假的希望吧。
阳光下,安安的眉眼像极了他。
举手投足都是父亲的风采。
“妈妈,妈妈!”
安安在口袋里使劲掏着,翻出一颗糖。
“你吃。”
他撕开糖衣,塞到无忧嘴里。
甜滋滋的,带着一股枇杷味。
“这是枇杷糖,叔叔说了对嗓子好。
你天天给小朋友上课,嗓子会干。”
无忧含着枇杷糖,问儿子,“哪个叔叔?”
安安天真地说:“教堂里的中国先生啊!
上次我带回家的烤番薯也是他给我的!”
无忧心儿一颤,她在这里做了五年数学老师,只说自己丈夫死了。
校长同情她,拨了一间小屋子给她和安安住。
寡妇门前是非多,有过几个男人垂涎她的美色打过歪主意,都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。
渐渐的,大家也就晓得这个严肃的数学老师不好招惹。
“安安,你下次再不能要叔叔的东西了!”
她抓住儿子的手认真地说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”
她也不知如何向一个孩子解释。
想起锅里蒸着的花卷,用纸包起两个,塞到安安手里,道:“把花卷送给叔叔。
妈妈不喜欢欠人的东西。
要他以后不要再送东西给你,你也不许再去。”
“妈妈,为什么?”
安安又问一次,眼睛里噙满眼泪,“叔叔是好人,我喜欢叔叔。”
“那也不行!
快去!”
无忧在儿子身上打了一下,安安哭哭啼啼地走了。
口里的枇杷只剩一丝回甘,无忧在家里越等越不耐烦。
天已擦黑,炉子上的排骨萝卜汤已经煨得满室飘香,安安为何还没回来?
她锁了门,往对街的教堂走去。
黄昏的阳光柔和宁静,太阳像搅碎的蛋黄泼在天空,东一点,西一点,把蓝天染得五彩缤纷。
巷子里穿行的年轻少年载着女孩在脚踏车上骑得飞起,他擦着无忧的身边经过,落下一串笑声。
街角有老妪在卖白兰花,馨香的花蕾勾着她回忆的思绪。
走到教堂门口,天地幽暗下来,天空把碎了的蛋黄也收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