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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早就想开了。
他也说过了,只要傅斯冕赛车赢了他,往事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,勾销了也不代表他还会像以前那么惯着傅斯冕,以前的事情,但凡又发生那么一次,都不是单纯分个手分道扬镳可以解决的。
傅斯冕不会赢的。
方卡在,方卡也不会让他赢。
方卡多聪明啊,只要赛车的时候,傅斯冕出现,他立马就能想明白这是个赌局。
比赛前一天雨才停。
江城被阴沉沉灰蒙蒙的雾照着,环山路阴冷得厉害,明明是盛夏,入到山林里,刮在脸上的全是阴恻恻的山风。
环山路环着江城最高的一座山,远离市区,临靠雾江,江面平静,水下经过工程挖了砂石,全是大小旋涡和暗流,江面的风可以刮到山林里,来看比赛和参加比赛的人几乎都穿着外套。
这只是圈内的一个自己组建的赛局,参加的也都是圈子里的人,杨上臣在圈子里是受到尊重的,他开车路子很野,又不怕死,周时轲还好,他玩得不多,但一旦参加,杨上臣基本上干不过他。
路面被气温给蒸发干了,但天还阴着,江城是个火炉,还是个常下雨的火炉,阴天也是闷热又潮湿。
山里能好很多。
周时轲的车是北城那边送来的,法拉利赛车系列,又送到国外改装过,哑光的黑色车身在山里像一头蛰伏的黑豹,正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爪子。
这是非场地赛,空间开放,几乎没有规则,仅仅只是在城市公路上的公路赛都有极高的危险性,更别提这种山路,当然,抱团是不允许的,这也是为了保护赛车手的安全。
路两边的叫喊声加油声都被周时轲屏蔽了。
他在驾驶座坐着抽烟,一支接着一支。
周时轲的身份不允许他露脸,所以他戴着面具,参赛的人中,只有他戴了面具,他不下车,其实也没人能看见他的脸。
后边挂着的屏幕上有参赛选手所在的车道,名字也都是代号,在他们身后,还有不少车辆蓄势待发,还有一些负责摄影的跟拍,以及专门只看比赛的也会跟在后边。
傅斯冕和周时轲间隔了两个车道,但中间却仿佛间隔了特别远,特别远。
傅斯冕戴着头盔,眸子淡淡的,他可能是在冲周时轲笑,周时轲感觉得到。
唐冬冬打来电话,给傅斯冕打的,傅斯冕不用猜都知道他会说什么。
“傅哥,现在不比还来得及,他们都是老手啊!
阿轲也是,阿轲从十几岁就开始悄悄玩车,他什么车都玩过,傅哥,赢不了的,”
唐冬冬激动地说完,过来很久,他哽咽了一声,“真的赢不了的。”
这大半个月,傅斯冕练废了几辆车,引擎的轰鸣声让唐冬冬耳朵都快失聪了,他知道傅斯冕从小学什么都快,可这才一个月不到,跟这群专业的比,除非半路上所有人的车都莫名歇菜了。
“傅哥,这真的太危险了。”
唐冬冬还举着望远镜,他在一辆越野上,望见底下打着卷儿的河流,“傅哥,没有阿轲,不会死的啊。”
可是这个会。
这个丧命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!
还是这种野赛。
傅斯冕挂了唐冬冬的电话。
前方在倒计时,傅斯冕往周时轲那边看了一眼,发现后者正在慢条斯理地戴头盔,周时轲扭过头来,朝他挥了挥手,看起来像是好友一般。
只十秒钟的时间,足够傅斯冕将这几年整个在眼前过一遍了。
他垂着眼,神情淡淡的,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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