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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荆轲回忆过往缠绵情境、放声忘情吟唱之际,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声声激昂的击筑之音,高亢犹如孤雁嘶鸣一般,那一声声的筑音扣紧了荆轲心头的仇恨与忧伤,让他不能自己,更加放声合唱,一歌一筑相得益彰,竟融合出一种悲壮凄怆的动人气势。
荆轲一边合唱着,一边循着乐音,漫步走回酒馆。
酒馆旁、树石边,一个身形瘦弱、布衣长袍、飘然若仙的中年隐士,盘坐大石之上扬眉击筑。
那中年隐士见荆轲到来,微微抬头,面目含笑,却不停筑,目光与荆轲相接对视片刻后,筑音忽转,三折迂回而上,更是悲壮至极!
荆轲闻音胸涛澎湃,驻足中年隐士身旁,愈加率性纵声歌合唱。
一时筑歌并起,引来行人侧目,驻足围观者渐增,只见二人仍旧旁若无人,陶醉其中。
一曲终了,良久,只见荆轲与那中年隐士一直默默相视无语,路人方才渐渐散去。
荆轲正疑惑于二人竟能像离散多年的故友一般熟悉,那中年隐士已笑道「你终于来了。
」荆轲更觉惊奇,纳闷道:「兄台找我?」
中年隐士点头道:「是的。
那日我偶见你在街头大醉放歌,深知必为契合我性之人,故今日特于此击筑引你而来!
」荆轲豁然道:「在下荆轲,见兄台气度凛然,不知兄台为何方高人?」那中年隐士闻言笑道:「何来高人?在下高渐离,乱世一落魄隐士耳!
」
荆轲惊喜道:「荆轲久闻高兄筑艺精湛,今日有幸亲耳听闻,果然不虚其名!
」高渐离忽而叹道:「我在此击筑放浪,只因这泱泱乱世无容身之处,落魄江湖,只能奏此悲凉之音!
」说完又击一曲,亢音缭绕不绝。
原来高渐离也是这乱世之中胸怀抱负、有志难伸者,他无物傍身,有的只是一筑相伴,至今如此,尔后依然。
沉醉筑音片刻后,荆轲忽地神色黯然,低头道:「我为丽姬,暂留贱命,却有何用!
」言罢,荆轲忽又仰头指天激昂道:「老天倘若有眼,还我丽姬,我要与她终生厮守,永生永世!
」
高渐离叹道:「兄台想必是饱受儿女情长之苦,只可惜老天早已无眼,不然如何让那秦王横行于天下?」
此言,霎时唤醒荆轲一时沉睡的复仇之心,忙道:「在下儿女情长,让兄台见笑了。
」高渐离大笑三声,搭上荆轲的肩膀道:「有情有义,此乃真汉子所为,何来见笑!
」
荆轲释然:「知我者,高兄也!
」二人随即又击筑而歌。
片刻,荆轲与高渐离忽闻前方街头不远处隐隐传来嘈杂人声,有人骂骂咧咧朝这边走来。
带头的那人头上身上青一块、紫一块的,显然是刚被人胡乱殴打过。
后面跟着走过来的人,有些同样也是满身伤痕,那些身上无伤的,口中却好像还在嘀咕些什么,因相隔还甚远,听得不很清楚。
荆轲、高渐离颇有些好奇上心头,于是起身上前打听。
只见那些人尽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,说:「打不过他的。
」随后就叹口气走了。
两人更加不得其解。
「真是欺人太甚!
」
「这不是拦路抢劫吗?」
「走路还要收钱,真是没有天理了!
」
荆轲越发纳闷,径自凑近人群,才听明白他们正气愤地议论着什么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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