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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（第1页）

&ldo;沉糙。

周末了，我们去打网球。

&rdo;

&ldo;糙坪呢，糙坪在哪里？&rdo;

&ldo;就在你家院子里打。

&rdo;

&ldo;没有球，球掉下去不见了。

&rdo;

&ldo;我带着一只球。

&rdo;&ldo;我已经忘了怎么打网球。

&rdo;

&ldo;沉糙，你知道你家有多少土地吗？&rdo;

&ldo;不知道，枫杨树的土地好像都是我家的。

&rdo;&ldo;你知道你家有多少财产吗？&rdo;

&ldo;不知道。

&rdo;&ldo;别装傻，你拿着你家的白金钥匙。

&rdo;

&ldo;真的不知道，那都是我爹的东西，我没打开过。

&rdo;&ldo;沉糙，你明白我们来干什么吗？&rdo;

&ldo;不明白，也不想明白，你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。

&rdo;&ldo;要土改了，要把你们家的土地和财产分给穷人。

&rdo;&ldo;我无所谓，我爹他不会同意的。

&rdo;

庐方看见沉糙从大缸里站起来，他的目光涣散游移不定。

沉糙仰面看着房顶上的一架纺车，半晌打出一个喷嚏。

庐方突然听见沉糙轻声喊了他的名字，&ldo;庐方，拉我一把。

&rdo;他把手伸出去抓住了沉糙冰凉的汗津津的手掌。

庐方回忆他们手臂相缠时勾起了往昔的友情。

在仓房的蛛网幽影中他们同时看见一块浅绿色的大糙坪，阳光在某个傍晚撒下无数金色斑点，他们挥拍击球，那只球在糙坪上滚动着。

庐方说，&ldo;沉糙，打球去。

&rdo;沉糙浑身一颤，他的眼睛闪亮了一瞬复又黯淡。

沉糙抬起手臂擦着眼睛，他的身上散发出罂粟枯干后的气味。

&ldo;那只球掉下去不见了。

&rdo;沉糙叹了口气。

庐方很快甩开了沉糙软绵绵的手臂，他也说，&ldo;掉下去不见了，不见了我也没办法。

&rdo;我听见嘹亮的唢呐声在黎明的乡村吹响，那是1949年末风暴来临的日子。

唢呐声召唤着枫杨树的土地和人，召唤所有幽闭的心灵在风中敞开。

风暴来临，所有的人将被卷离古老的居所，集结在新的历史高地上。

&ldo;跟我来，乡亲们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