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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2页）

他们这间包厢被一面山水的刺绣屏风分成两半，中间一条细细的走道做了勾连，一边是张红木小桌，并着精工的茶碗茶具，又摆了两只精致的绣凳，绣凳上头盖了天鹅绒的软垫子，在四个角上还坠下来澄黄的流苏穗子。

临近戏台的一侧，悬了几个大红绸布扎的灯笼，里面装着一截点着的蜡烛，挥散出略带红影的光，倒凭添了几分喜气。

屏风另一侧是张小榻，铺着手编的清凉席，一头还堆着法兰绒的毯子，夏日里自然无人使用，摆在那里权当是为了体面。

桌上本来只泡了一陶碧螺春，腾腾的升着雾气，想来龚建华是没料到湘如要来，便只让下人浇了这一杯。

可那龚老板也算是个会做事的，见着这个，忙道起歉来，又命人请来好茶一壶，亲自给湘如沏上，是给足了陈世忠面子，也亮出自个有求于人的诚意。

&ldo;陈少和这位小姐先看着戏单子，瞧着哪个不喜欢便删了去，哪个平日里爱听的不在上头，就告诉我，我找人去安排。

&rdo;一面说着，双手便呈上来一张戏单子。

陈世忠接了过来，搁在桌子上头，扯着她的手问道：&ldo;看看你想听哪一个？&rdo;

她对戏曲知晓的并不大多，平常也无甚兴趣，他这一问，便将她难住了，只是记着，小的时候听祖父放过那话匣子，里头正是《秦香莲》，便想着胡乱一点。

&ldo;那我便不客气了，是想要听秦香莲的。

&rdo;她面朝龚建华一笑。

龚建华一听，立刻妥帖地派人下去安排。

&ldo;那您二位先说着话，听着戏，哪里不好便吩咐下去。

龚某就先行告退，不叨扰二位，败坏兴致了。

&rdo;龚建华说着朝他们这处弓了弓腰，只留下一个伺候的茶水小厮留在他们跟前，听凭差使。

陈世忠冲他点了点头，带上点笑模样：&ldo;有劳龚老板费心。

&rdo;

桌子上头有一碟奶油炒制的巴旦杏，是让人用钳子开了豁口的，十分好剥，陈世忠一面用手剥着，一面将果仁堆到湘如面前的一个珐琅彩小瓷盘里头，盘子的纹样是黄底的缠枝月季，有翠绿的枝枝蔓蔓。

&ldo;怎么不见付小姐？&rdo;湘如疑惑为何龚建华未带外甥女付晓玥一同来见他。

他翘着二郎腿，手指尖在杏壳的缝上轻轻一掐，壳子便脱落下去，露出里面的果仁，他不紧不慢地将杏仁放到盘子里头，才笑着道：&ldo;你这个大的在这，她来了也是做小，自然要等你不在了，她才肯过来。

&rdo;

她才懒得同他斗嘴皮子，垂下手去拨弄桌布上的穗子。

两个人兴致都不在戏台子上，她觉得无趣，他瞧着她有趣，倒是各看各的，没得耽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