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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（第3页）

&ldo;天地浩渺无极，人生其间，不过是微茫一瞬。

以有生之年求无限之知，在他人来看，或许毫无意义;但若懵然无知度过一生，和山石土木又有何分别?&rdo;

想也不想，校尉冲口说道：&ldo;李兄也是这样想吗?&rdo;

酒肆主人明显怔了一怔：&ldo;我?&rdo;

尉迟方这才觉得自己唐突，却还是硬着头皮道：&ldo;我的意思是……公孙敕之所以将手札托付给你，是因为李兄也是与他一样的人吗?&rdo;

毫无预兆地，李淳风哈哈大笑起来：&ldo;尉迟，你真是出人意料啊。

&rdo;

&ldo;这……我……&rdo;自觉出言无状，青年将官脸上不由得讪了一讪，&ldo;我只是觉得，你跟他都是匪夷所思之人。

这般奇诡的案情，竟然也能被你勘破。

&rdo;

&ldo;其实我与他，仍有一处不同。

&rdo;

&ldo;什么?&rdo;

望向尉迟方迫切疑问的神情，李淳风嘴角露出笑意。

&ldo;相信。

&rdo;

&ldo;……相信?&rdo;

&ldo;对。

相信这世间还有些东西远比真相更加重要。

&rdo;

一面说着，一面起身，他将那珍贵至极的白绢随手丢入墙角火盆中。

尉迟方还来不及阻止，火焰已迅速蹿升而起，吞噬了白绢。

&ldo;你!你这是干什么?&rdo;虽然心中有不解，眼见手札毁去，尉迟方仍觉惋惜不已。

对面之人笑容可掬，仅仅片刻光景，又恢复成原先那个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男子。

&ldo;如尉迟所愿。

今日起，手札也好、傀儡术也好，都将是永久的秘密。

世间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公孙敕。

&rdo;将手中花生壳也扔进火中，他拍拍双手，一脸惆怅地望着旺盛的火焰：&ldo;只可惜官府大约不会悬红了。

辛苦一趟，却无银两到手，未免泄气呀……&rdo;

时间转瞬已到新年，长安城中太平无事，唯一变故便是明翠阁不知何故悄然关闭，遣散了楼中众多女子。

朝廷也平静无波，只有折冲都尉谢应龙因病致仕，算是一个小小新闻。

人心渐渐松懈下来，先前恐慌仿佛一阵狂风，来得迅速，去得快捷。

这一天是正月初五，天色将晚，耳边不时传来爆竹声声，雪地中夹杂着一片一片的红纸屑，望去没来由地觉得温暖快活。

尉迟方穿着簇新的绯红锦袍，漫步长街之上，几个孩子从他身旁奔过，将地上雪揉成一团互掷，嘻嘻哈哈地打闹。

这是平日常见的景象，不免会心一笑。

他一时兴起，伸手在地上抓了把散雪，奋力掷向空中，却被一阵风倒吹了回来，扑了自己满脸，甩了甩头，眼前突然现出一个熟悉的绿衣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