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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（第1页）

在移交完湖南巡抚印信后，陈宝箴一家踏上了返乡之路，父子&ldo;一生政治抱负，遂尽于此&rdo;。

陈三立忧国之念虽未泯灭，从此&ldo;不再与闻政事&rdo;。

当年陈寅恪只有9岁。

1965年与1966年，离陈寅恪生命的终点已近，他写下《寒柳堂记梦未定稿》，对祖父和父亲亲历的维新事业和悲剧命运有过冷静的记述。

湖南新政的实绩确是陈氏父子齐心协力造成，梁启超说陈宝箴在湖南的治绩&ldo;多其（指陈三立）所赞画&rdo;。

他们父子被罢黜后，有人以为陈宝箴为儿子所误，王闿运叹息&ldo;江西人好听儿子说话&rdo;，并从宋、明历史中找出依据，说王安石变法时，遇事都由儿子主持，严嵩当国，也唯儿子世藩之言是从。

这不过是江西人的惯例，不值得奇怪。

对陈氏父子的谣言从没有停止过，陈三立主持矿务，一位朋友谋职被拒，心怀怨望，在陈家落难后，写匿名信嘲讽：&ldo;翩翩浊世佳公子，不学平原学太原。

&rdo;陈夫人俞明诗看了，微笑说：&ldo;此二句却佳。

&rdo;陈三立被誉为&ldo;晚清四公子&rdo;之一，与谭嗣同齐名。

戊戌变法失败对陈家的打击之沉重是外人难以体会的，陈三立再也未能恢复元气。

但是，有了湖南新政的那一幕，他就将永远站立在历史中。

1900年夏初，70岁的陈宝箴猝然逝世（他的死因至今还是一个历史公案，有人考证说他是被仓皇西逃的慈禧赐死的）。

往事如烟，世局如棋，&ldo;乾坤泡幻局如棋，独立苍茫事可悲&rdo;，这位不以诗名的前湖南巡抚留下了这样的诗句。

湖南新政的进程不幸因戊戌政变而中断，但陈三立他们的努力已载入史册。

在漫长的后半生中，陈三立时时回望橘子洲头，想起那段倾注了他们父子全部心血的历史。

陈三立30岁时就受到有世界眼光的郭嵩焘看重，日记中称他&ldo;年甫及冠，而所诣如此，真可畏&rdo;。

郭嵩焘对他们父子的影响，对湖南维新运动的影响最为深远。

1898年，世人都说守旧的荣禄还保举陈三立应经济特科，英国人濮兰德与白克浩司的《慈禧外纪》中说：戊戌4月23日，&ldo;荣禄力荐一维新人物于帝，乃湖南巡抚陈宝箴之子。

此事言之极有趣味，盖欧人皆谓荣禄始终反对变法也，观于此，则知荣禄初亦非坚持反对者，其后情势所迫，乃成势不两立之势。

虽其前日所力荐者，亦不得不反而为仇矣。

此非荣禄忽然变其政见，乃当前维新党人，自趋于危险之地，且其所行，太出人意料之外也&rdo;。

陈寅恪说：&ldo;慈禧外纪所言，或非无因。

&rdo;同年5月，内阁学士张百熙奏保17人应经济特科，康有为、梁启超、陈三立、唐才常、杨锐、汤寿潜、宋育仁等都在名单上。

江苏学政瞿鸿禨还将陈三立列为《保举经济特科片》首位人选，评语中称他&ldo;学有本原，宅心正大，于中国政治、外洋情势均能洞彻，识量宏通&rdo;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