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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却缓步回到琅苑正房,仰身靠在矮榻上,脑子里只余一道身影——
利箭穿心,她自马背坠下,蜷缩着身子道:“疼,沈离征我好疼。”
沈却抬手,用手背摁着双目,薄唇渐抿。
而另一边厢房,虞锦一骨碌合衣攥紧被褥里,闷头道:“我不吃,困了,熄灯吧。”
沉溪叹气:“姑娘,钗环还没卸呢。”
虞锦被翻起身,情绪低落地拥着被褥而坐,任由沉溪噹噹作响地折腾她的发髻。
沉溪觑她一眼,道:“姑娘莫要怪王爷,他也是担忧姑娘的安危罢了。”
不提还好,一提虞锦便气红了眼,道:“他不过是恼我冒失,算了,沉溪,别提他。”
“……”
沉溪发觉三姑娘似误会了甚,手中动作微顿,道:“姑娘何出此言,方才王爷抱着姑娘避开箭时,可是以身犯险护住姑娘呢。”
虞锦递给她一个“这如何说”
的眼神。
沉溪道:“姑娘,您想,箭是从窗外来,王爷将您抵在了楹柱上,背对箭矢,那利箭可是擦着他的背横飞过去的,这难道不是怕姑娘受伤么?”
虞锦一静,仔细想想方才好似确实如此。
不对,虞锦忙问:“那他可受伤了?”
沉溪一笑,道:“姑娘放心,没伤着呢。”
虞锦顿时松了口气,轻轻“喔”
了声。
落雁见状,乘胜追击说:“王爷确实是恼姑娘冒失,可他那是怕伤着您呀,他方才吓得脸色都白了呢,奴婢伺候在王府这么些年,还没见王爷这般紧张过谁。”
“真……是这样?”
沉溪稍顿,瞥了落雁一眼,当时那个情境,她哪能看清王爷脸色如何?
“自是真的。”
落雁气定神闲,王爷脸色白不白她不知,但这么些年,确实未见王爷这般紧张过谁,也不算是说谎。
虞锦静了半响,心中宽慰不少,甚至隐隐还有些欢喜,但仍旧无甚胃口,是以还是早早上了榻。
辗转反侧中,烛火摇曳,睡意袭来。
这夜她梦境不断,一个接着一个。
一会儿梦到那支箭未能躲过去,沈却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,虞锦心口顿疼,泪迹肆意。
一会儿又梦见沈却大婚,迎娶之人是姬长云,姬长云坐在花轿里朝她笑,虞锦还是心口顿疼。
疼来疼去,虞锦就这么生生把自己疼醒了。
正饥肠辘辘地趿履下地时,只听“吱呀”
一声,伴随屋门推开的声音,沉溪与沈却的说话声也随之飘了进来。
主仆二人一问一答,最后沈却淡声道:“去把她叫起来。”
话音落地,男人脚步微顿,就见呆愣站在床边的虞锦。
她泼墨似的乌发垂腰,方才是合衣而卧,因而衣裳皱皱巴巴的。
虞锦伸手拉扯了两下,想要再盘个发,但似是显得有些做作,便只好算了。
沉溪将托盘上的汤面搁下,道:“姑娘醒了?王爷还说呢,空腹入睡伤胃,非要喊姑娘起身吃两口垫垫肚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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