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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大概都是这样,远远看着那样,真要拉近了,又是另一副模样。”
“这是损我还是夸我?”
展翔眯起眼,看她。
“不是损,也不是夸。
是老实话。”
她道,“我读书少,心里想着一个意思,可是话说出来,就成了另一个意思。
爷叔不要多心,我就是抒个情,乡下妹子偶尔也要抒情的呀,对吧?那天史胖子来找我,说打擦边球的事,我自然一口回绝了。
好就是好,不好就是不好。
胖子是坏料,我心里有数。
但坏料也分好几种的,杀人放火是坏料,小偷小摸也是坏料。
胖子顶多也就是小偷小摸那种。
他把卡掏出来给我的时候,我就在想,第一次碰见这家伙,是什么时候。
好像八九年前吧,爷叔你也在,一大堆人围着K歌,胖子一双眼睛死命盯着我胸口。
那时我就想,坏料,肯定是个坏料。
可那时的坏料,跟现在又不一样。
那时我讨厌他,又不得不捧着他,他嘴巴里一股烟臭味,我闻着都是香的,是上海的味道,机会的味道。
现在我看见他,倒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,相反还有点可怜他。
爷叔你说怪不怪,胖子那样的大老板,哪里用得着我可怜他?可真真切切的,我就是可怜他。
他那些算计,坏是坏的,可又说不出的替他难受。
爷叔我讲句话你不要生气,就连你,有时候我也觉得你挺可怜。”
“你是菩萨心肠,看谁都可怜。”
展翔笑笑。
“爷叔不要笑我,我是说真的。
以前我们乡下搭戏台,那些唱戏的,好的坏的,脸上都写着呢。
张牙舞爪的,一看就是坏蛋,委委屈屈的全是可怜虫。
可生活中哪有这么简单呀,都是可怜又可恨,讲不清的。
爷叔,我这么说,真的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想抒个情。”
“押金不能收。”
展翔蹦出一句。
冯晓琴肚子里笑了一下。
嘴噘起来:“——爷叔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,爷叔也就是顺便说一下。
只许你抒情,不许爷叔插个叙?”
“爷叔拿手的是夹叙夹议。”
她笑。
展翔把醒酒器里的红酒倒入玻璃杯,推到冯晓琴面前,“人哪,张牙舞爪不怕,委委屈屈也不要紧,怕就怕那种又张牙舞爪又委委屈屈的小坏蛋,动不动还要抒个情,跟爷叔拐弯抹角地劈情操,一句话绕十七八个弯——这种小坏蛋最麻烦了,你说是不是?”
冯晓琴又笑了一下。
“——押金又不是进我自己口袋。”
“我不缺这点钱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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