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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（第3页）

&ldo;救我性命，就是主人。

沙陀汉子为主人杀头也行!&rdo;钟馗一边用生硬的汉语说着，一边在自己脖子里比了个杀头的手势。

他模样可笑，眼中神色却真诚热切。

&ldo;哈，我不是你的主人，也无须你为我杀头，只要回答两个问题：那天是谁挑唆你上随意楼闹事的?&rdo;

此言一出，钟馗既惊且愧：&ldo;真是神人，全都知道。

是女人，说酒楼有妖人，还给我银子……&rdo;

&ldo;什么样的女人?&rdo;

&ldo;年轻，模样好看，&rdo;他一面回忆一面比划，&ldo;绿衣裳……&rdo;

&ldo;明白了。

再有一事：昨夜你昏倒之前，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?或者，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?&rdo;

&ldo;特别?&rdo;大汉挠了挠头，突然眼前一亮，&ldo;……声音……是声音!&rdo;

&ldo;声音?&rdo;

&ldo;对，琴声!有人……弹琴。

&rdo;

仿佛一道光，尉迟方心中倏地一亮，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：&ldo;对了，崔将军出事那日，城上也有人说听到琴声……还有乱葬岗那夜……&rdo;

&ldo;嗯。

走吧。

&rdo;

&ldo;走?到哪里去?&rdo;

&ldo;最初之地，也是最终之地。

&rdo;转过头来，青衫男子笑容明朗如旭日初升，&ldo;从我而始者，必由我而终。

&rdo;

雪仍未融化，表面因阳光照射和行人践踏变得坚牢，蒙上一层较硬的薄冰，踩上去发出轻微咔哒声响。

一路向西南走去，直到出了开远门，尉迟方才发现他们正沿着前日的路径行进。

相同的路程，相同的二人，心情却迥然不同。

那日是惶惑中夹杂疑虑，今天却带着些微兴奋。

此刻尉迟方已对李淳风之能深信不疑，似乎只要有此人在，再大的难题都可迎刃而解。

未及安葬的流民尸体用芦席卷着，凌乱地横在地上，有一些躯干被雪掩埋了半截，另一些则因为风吹或野兽的活动被掀开，露出青紫色的精光身体。

空气中弥漫着死亡气味，一幅地狱景象。

&ldo;看。

&rdo;雪地上数条浅浅的印痕交错，看上去像是车轮印辙。

&ldo;这是运送尸体的马车?&rdo;

&ldo;对。

可记得那一夜，马车和人都神秘消失的情景?&rdo;

&ldo;当然记得。

&rdo;视线所及，那车轮印正通往废弃城墙。

尉迟方突然想到那日在城楼上听到的话：&ldo;对了，守城士兵都说，这一带闹鬼，尸体经常无故丢失，还能听到鬼砌墙的声音，难道……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