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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若你对他国有愧，此一战乃大势所趋，是上上之选，若你看我而今境况，对我有愧，成王败寇自古如此，更不必纠结。

&esp;&esp;如今我只要能救回地牢中我江州的臣子，便死而无憾了。”

&esp;&esp;亡国之恨可以想通消尽，他恨的是裴谞不将降臣视作人，随意欺辱砍杀，失德背道。

&esp;&esp;“你竟想得如此通透。”

徐怀澈抓到一处重点问道：“但你自顾不暇如何救人？你该不会压根儿没想逃吧？”

&esp;&esp;颜煜不说话，只做默认。

&esp;&esp;“不行，你开什么玩笑，我钱都花了，一百两金子，我一个月俸禄才三两银子，是把我爹的砚台偷出来当了才买的这个，等被他发现，非把我腿打断不可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。”

&esp;&esp;“过奖过奖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是在夸奖你。”

颜煜更加无语，思索一阵他道：“我活不了多久，能走到哪步便看造化，你不必让一个将死之人连累到己身。”

&esp;&esp;“还有你，你要不把药卖了？万一能把你爹的砚台赎回来呢，不就不用挨打了。”

&esp;&esp;徐怀澈摇摇头，把药盒塞进颜煜手中。

&esp;&esp;“小爷皮厚不怕打，说了给你就给你，既然知道自己快死了，那还不趁尚且活着，潇洒一番。”

&esp;&esp;徐怀澈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，他就是想救下眼前这个人。

&esp;&esp;“你吃了它，我带你出去，南亭山的初雪你没看过吧，日出、冰湖、美酒佳肴、西域舞姬。

&esp;&esp;若还活着，我带你去看大漠孤烟，看海天一色，这些你都没见过，如何敢说死而无憾？”

&esp;&esp;注视着那双眼睛，颜煜心中竟然开始动摇。

&esp;&esp;他活了十九年，几乎没出过吴国的王宫。

&esp;&esp;在那里，看得最多的是书和奏章，听得最多的是太医的叹息和母亲的哭泣，喝得最多的是一碗比一碗苦的药。

&esp;&esp;丝竹之声偶能听得，所食多为药膳，虽精心制作，但清淡久了也很难捱。

&esp;&esp;美酒舞姬从未见过。

&esp;&esp;江州多雨，每到雨天他就会被寝殿的门窗紧紧拦住，带着众人的担忧蜷缩进厚厚的被子里。

&esp;&esp;看雪看冰湖，想都不敢想。

&esp;&esp;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从生到死都会留在吴宫中，不曾想亡国投降，远走他乡。

&esp;&esp;可好不容易离开，却是从一个枷锁奔向另一个枷锁。

&esp;&esp;他当真死而无憾吗？

&esp;&esp;“你说的西月楼的酒，还会请我去吗？”

&esp;&esp;徐怀澈眼睛一亮：“当然，我答应你就一定带你去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是”

颜煜低下头，他一个人逃了，那他的臣子怎么办？裴谞早晚会杀了他们。

&esp;&esp;“没有可是。”

徐怀澈握住他的双肩，与他对视道：“如此瞻前顾后，谁都救不了，看你的样子，连冠礼都没行就要因这些搭上自己仅剩的时光？”

&esp;&esp;“你告诉我不必有愧，为何自己想不明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