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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（第2页）

林依瞧了瞧她那三间屋子，一眼能瞧到低，确是无甚可卖，她暗叹了一口气，顺着话问道：&ldo;近日买田的人不是很多么，怎会没卖出去？&rdo;

李三媳妇指了指远处，叹道：&ldo;价钱没谈拢撒，我们当家的要价三贯钱，别个嫌贵。

&rdo;

林依旁敲侧击这一会儿，终于打听到了田亩价格，便道了声告辞，夹着包袱朝城里赶，一路上暗忖，张家以前买地时，她在旁听见过，价最低的田也要二十贯，就算现在遭灾，地价贱，恐怕也得十来贯才拿得下来，而李家的地却只要三贯，实在算不得贵了。

林依到了城里，先把李三媳妇所托的衣裳当了，再寻到收毽子的店铺，将两只毽子卖了十二文钱，又向掌柜的打听牙侩的所在。

那掌柜的见她卖毽子没有讨价还价，心里高兴，便为她指了个道，称：&ldo;那丁牙侩最是守信，从不耍手段的。

&rdo;

林依欢喜谢过他，顺着所指，寻到丁牙侩，道：&ldo;我有个姑姑，寡居多年，新近又死了儿子，老来无依，想将几个钱买亩地，又怕族里夺了去，因此不敢自己露面，只托我来寻牙侩，代为买卖。

&rdo;

这番话讲得合情合理，加之她本身年纪尚小，丁牙侩不曾有疑，请她坐了，又命个小丫头上茶，问道：&ldo;可有看中的田？&rdo;

林依比划着，道：&ldo;那边村里有户叫李三的，正要卖地，我姑姑想去买了来。

&rdo;

丁牙侩听了这话，却摆手道：&ldo;李三家我晓得，前几日才去打听了来，他家地太贵，不合算。

&rdo;

林依故意问道：&ldo;他家卖几多钱？&rdo;

丁牙侩伸出三根指头，道：&ldo;三贯。

&rdo;

这话与李三媳妇所言对得上，林依暗道，掌柜的不欺她，丁牙侩看来的确不是个jian诈人。

她托了所谓&ldo;姑姑&rdo;的名头，问出心中疑惑：&ldo;我姑姑以前买的地，最低也要二十贯，李三家只要三贯，怎地还嫌贵？&rdo;

丁牙侩哈哈大笑：&ldo;你姑姑定是个不管家的，李三家的地，一年只收得八斗粮，你说三贯贵不贵？&rdo;

林依明白了，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，不过她一共只有五贯余钱，贫地买了不合算，肥地她又买不起。

想到这儿，她有些垂头丧气，道：&ldo;罢了，我姑姑钱不多，不然也不会看中三贯的地。

&rdo;

丁牙侩想赚一注中人费，好心提点道：&ldo;如今有钱人少，无钱人多，没几个有能耐把钱一次付清的，都是分好几回来给哩。

&rdo;

北宋也有&ldo;分期付款&rdo;一说？林依深感意外，问道：&ldo;怎么个分期法，是卖家与买家呀，还是买家与你？&rdo;

丁牙侩惊讶道：&ldo;不曾想你小小年纪，竟如此聪慧。

&rdo;他向林依解释了一番，原来这两种分期形式，都是有的，若是与卖家谈得妥，就是分次付钱与卖家，不用加利息；若是没谈妥，则先由牙侩垫付给卖家，再由买家分期付钱与牙侩，不过这般行事，须得加些利息，让牙侩有个赚头。

林依暗自为古人的智慧感叹了一番，又道：&ldo;听来是不错，但我做不了主，须得先去问过姑姑。

&rdo;

丁牙侩点头，道：&ldo;你且回去问罢，我先替你打听着，若是她还想买，三日后再来问我。

&rdo;

林依福身谢过他，告辞回家。

她先到李三家，把当衣裳的钱并当票交与李三媳妇，再才朝家里去。

张家地坝上，搁了不少箱笼，林依猜想，定是张栋一家回来了，她走到灵堂门边朝里瞧了瞧，果见里头有几名眼生的人。

杨婶凑到她身旁，指与她看，最前头的一老一少，是张栋和他儿子张三郎；后排两名女子，亦是一老一少，乃是张栋的夫人杨氏，与张三郎的媳妇田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