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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明白。”
祁令瞻将两只手浸入药盆中,浓黑滚烫的药汤徐徐将他吞没,因疲惫而微阖的双目被药气熏开,如桃红展扇,白玉啼血,舒张欲破。
他缓缓对杨叙时道:“正和兄且安心,姚家出不了皇后,太子也不会改姓姚,年前我会去坤明宫一趟,若有决断,会告知正和兄。”
杨叙时点到即止,也不忍心再逼他。
他给祁令瞻开了瓶止疼的丸药,叮嘱他静养温养,离开了紫宸殿。
剧痛之后是无尽的疲惫,祁令瞻让侍从将沉水香燃得更浓,乳白色的轻雾悠悠将人罩住,他握在指间的笔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终于“啪嗒”
一声坠地,骨碌碌滚到一旁。
没有人弯腰拾起,值房里静悄悄的,笔的主人已伏案入眠。
旧伤痛折磨他多日未睡好,今时困倦像一座山,将他压得不能动弹。
他勉力蜷缩起手指,却只抓住缭绕乱神的许多梦境。
先是梦见存绪二十三年的旧事,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,梦里永远比白日清晰。
他的车舆被截住,刺客挥起手中的弯刀,雪亮的月光在刀刃上滚过,朝他双手砍下。
他拼了力气一挣,两柄弯刀凿入墙中,刃尾却仍刮开了他的血肉。
他看见自己双手垂折,血漫满地,手腕处仿佛有火在烧,那火烧了许多年,时至今日仍未熄灭,藏在他的经脉里,逢雨遇寒便要窜出来折磨他。
他感到痛苦,在火焰中如坠身一片黑暗,忽又见光影闪烁,他望见了母亲的脸。
不是容氏,是他的生母,永平侯的先夫人。
母亲对他笑,泪眼盈盈,面庞青春如旧。
她手里牵着一个孩子,那是窈宁,瘦瘦小小的,被老夫人养得低声细气。
母亲对他说:阿瞻,我们先走了。
他不想让母亲走,要将妹妹夺回来,可他的步履有千斤重,从冬奔到夏,从酷暑追到严寒,落红盈袖,飞雪如絮,母亲和妹妹渐如墨影在水中逸散,直至消弭。
消散了,天地一片静寂,却有人在他惊慌时喊他的名字,清灵脆朗,恶狠狠拽住他的衫袖,盛怒质问他:
祁令瞻,你要拿我换皇后是不是?
待我随窈宁姐姐走了,叫你孤零零过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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