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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,你不会的。”
她没有后退,而是直面,被一团软沙踉跄坐在地上,随即仰天大笑。
月被残云遮住,露出不显亮的角儿,把她瘦小的身子都笼了黯淡的光线。
“大概我真的不适合这个世界。”
她惨惨一笑,“既是如此,便了了你的愿,执墨,只希望你今日不要后悔。”
那剑举起。
又放下。
桃合子双手下垂,面带微笑,身子越发越光亮,也越发地透明。
“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,包括,让我离开你。”
她像是一朵在灰烬上开的花,转眼烟消云散,芳香不过须臾。
而执墨,连须臾都抓不住。
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已震碎桃木剑,疯了般去抱她,环抱虚无的空气。
他又伸出手,触进桃合子的幻化成浮粒的身子,才知道,她真的走了。
桃合子的身形还在,她甚至说话:“执墨,你喊我的名字好不好?”
执墨张了张嘴,喉咙涩住,“桃……合子,合子。
桃核……”
他猛地一惊,仿佛想起百年前曾被自己咬过的青桃,还有那颗发毛的桃核,支撑自己,给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的,不就是她吗?
桃合子许是想起母蝎子精煽情的话,她粲然一笑,“如果我死了,你会娶我吗。”
如果我走了,你会伤心吗?
追随多年,遇见你已耗费所有的幸运,所以再没有运气与你相约共白首。
她说,我真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认识你,熟知你。
如果当时风太小,吹落其他桃子,她就遇不到他。
如果当时她稍挪一点地,他就够不着那颗青涩的小桃。
可是执墨。
可是执墨啊。
执墨没有说会还是不会,后来的孑身一人,便是最好的回答。
待得月再出云时,浮粒亦消逝,留下的是空着手、作拥抱的执墨,他仰起头,俊秀面容掩不住苍白,犹如没有听见,嘴角抽泣着,从喉咙翻出压抑不住的呜咽。
像个孩子般。
“她本是一颗被你丢弃的小桃核,跟随你,爱了你多年。
你一瞥如惊鸿,一笑如桃夭,但能给她的只是施舍。”
我道。
他应能记得,那张徘徊在眼前的笑颜,在最后一刻说:“如果我死了,你会娶我吗?”
乞求也罢,遗愿也罢,她得不到答案,只由一丝执念而生的她,连轮回都没有。
试想万物间无生命者,馒头、水晶糕、葱香鸡块——我只是比喻,并不是贪吃。
哪一样可以无缘无故修仙?没有灵力的催促,没有外界的帮助,凭的不过是自身的执念罢。
桃合子的执念,太深,才让她百年修仙。
也因那份执念,拥有不死不伤的身子。
只要执墨在,她就在。
而执念消失,她只是确定了他要杀她,要赶走,才会宁愿自行魂飞魄散。
执墨在最后知晓,却无力去挽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