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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辰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点,用骨笛召唤出夜战营的死士统领们,了解情况。
因而,在最荒凉的兵器谷附近,他遇见了子彦。
“见过殿下。”
这里并无外人,子彦却依旧恭敬疏离的对他行了礼。
九辰早就窝了火,怒道:“是不是他又对你说了什么话!”
“他?”
子彦做出疑惑的表情,很快,莞尔笑道:“殿下如此称呼自己的君父,就不怕被人抓了把柄么?”
“还有,日后殿下若有事吩咐臣,直接于帐中召见即可,切不要再屈尊去督造营找臣了。
殿下身份尊贵,自然不在乎别人的说法,可臣却在意。”
子彦谦恭的说完这番话,隐有恳求之意。
仿佛他们之间,如所有王室子弟般,隔着一片烈火,稍有越界,随时会烧到他。
这些话,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,果然,又回到了当初。
无论多么努力,兜兜转转,还是这个结果。
九辰忽然觉得子彦也变得陌生起来,就像幼时,他看到巫王和文时侯言笑晏晏时,觉得自己的父王很陌生一样。
他一直都是一个看客,看客,是不能打扰主角的。
子彦很快告辞离去了。
九辰没有阻拦,只是有些茫然的抬起头,在夜空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。
过了很久,他才把视线转向子彦离去的方向,黑眸中隐有水泽。
“我以为,你会跟他们不一样。”
九辰挑起嘴角,似是自嘲,一点水泽,却流出了眼角。
七岁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嫉妒过文时侯,也再也没有在母后面前同茵茵抢过食物,因为在西苑,他遇到了一个可以给他温暖的兄长。
他把成长中对光明的渴求,转移到了王宫里最暗无天日的地方。
因为有这个资本,他依旧骄傲张扬的一个人长大,从不在意周围人势力的眼光,也从不因为父王的偏心和母后的冷落而患得患失。
现在,他却开始怀疑,自己的这种个性,是不是真的制造了很多麻烦,以至于父王、母后甚至子彦,都不愿意亲近他,连整个东阳侯府,都因为这一系列的麻烦与他形同陌路。
也许,离恨天说的是对的,他的性格里,真的存在着一些、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。
九辰忽然想起来幽兰,那个与他并不算太熟的少女,曾经摸着他的胸口说「你的心是热的」,在那条被死亡笼罩的暗河里,她到最后,都没有扔下他一个人。
在她眼里,他究竟是怎样的人?
他无恃无怙,不可能重头再来,也没有回头的路了。
就算曾经照亮他的灯全部熄灭了,他也只能一个人走下去。
所以,很久以后,当幽兰对他说「你不是一个人」的时候,他冰封已久的心,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。
在夜间,死士们果然是最敏锐的捕食者。
骨笛一响,不过一刻的时间,十二营的统领已经集结于兵器谷。
他们的装扮与九辰想象中的差不多,黑衣轻甲,干净利落,左臂之上,刺着各营营号。
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主帅,他们敏锐异常的眼睛里虽有警觉与审视,却不至于让人产生不适感。
毕竟,自公子巫商殁后,死士营主帅之位悬空已久,一直由巫王兼管着。
他们本以为,这一次,巫王会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来做掌管死士营,没想到,竟是这么一个少年。
但一联想到这几日把破虏营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位季小侯爷,这事,也不足为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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