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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奴一直低眉敛目,此刻迅速地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,不料他此刻回头,目光正巧与她对上。
她连忙生生别开目光,神色冰冷:“邸下交代的事情,兰奴已经都做完了,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?”
元晔停顿了好一会儿:“你是在怨我?”
“婢子不敢。”
“我不想听假话。”
兰奴低下头,语气不似方才那么冷硬,嗫嚅着:“我为邸下效命多年,邸下却因一个女子遣使我离去,兰奴心里确实不解。
纵然你说这是重要的事情,只交予信得过的人,你也不能否认,是因为谢三娘才惩罚我。”
“你做错了事,当然要受罚了。”
元晔温和地笑了笑,道,“兰奴,你还是一个孩子呢,知道什么是喜欢,什么是不喜欢?你只是太过依赖我罢了。”
“不是!”
她愤怒地望着他,仿佛心里的净土被践踏了,“喜欢就是喜欢!
我不是小孩子了,我十四了,我与谢三娘一样的年纪!”
“你是你,她是她。”
“有什么不一样的?”
她的目光冷得像冰,厉地仿佛能穿透坚石,“是因为人不一样?还是因为在你心里不一样?”
“……”
好一会儿,他才转过身: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,你就回江陵去见大兄吧。”
“你要赶我走?”
她带着哭腔大声道。
“我只是希望你冷静。”
“你不敢看我,你心虚!”
元晔转过身来,因为这孩子气的话笑了:“你与三娘同龄,为何性情相差如此之大?兰奴,我一直都试你为至亲至信之人,所以,我喜欢我们日后仍然能和平共处。”
兰奴明白他的意思,咬着牙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了,转而冷冷道:“我现在是孙铭的幕僚,他没看穿,一直都很信任我。
我查到,他在城东齐焕山有几座矿山,以别人的名义开采,表面上是普通的石矿,实际上却是铁矿。”
盐铁素来是官营的,私自开采,这是重罪,等同谋反。
如此大事,肯定不是孙铭一个人可以决定的,定然有孙文之在后支持。
作为汝南郡的一把手,卢庆之也脱不了干系。
“真是天助我也。”
元晔低头笑起来,用金簪拨了拨即将熄灭的烛火,“天作孽,犹可恕,自作孽,不可活。
这样的蠢货,怎么可能成事呢?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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