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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（第3页）

男孩举起吊着绷带的手臂晃了晃：&ldo;我也有优势的，随身自带三角板。

&rdo;瘦瘦的背影，声音里带着笑。

真是乐观的人。

何洛忍不住微笑。

细微的笑声从身后传来，如此渺小，似乎只有一个嘴角上翘的弧度，更深的笑意还都藏在喉咙里。

章远抬起胳膊，佯装整理纱布，余光瞟到身后的女孩，白色和墨绿色相间的校服，是哪个学校？三中？六中？省大附中？似乎，是四中吧。

她，莫非就是那个叫做何洛的女孩子？

章远忍不住再次回头。

女生低头写着什么，只看到青黑色浓密的齐耳短发垂过来，遮住半张脸。

真是认真，连台上无聊的训话都要做笔记，难怪会得特等奖。

对于这样一丝不苟的人，章远向来只是尊重，从来不会钦佩。

那女孩子在表彰会中不断看表，袖子摩擦的沙沙声，焦急的叹气声，声声入耳。

章远也不喜欢这样的会，不知道打了多少哈欠之后，报告总算结束。

那女孩子脚底安弹簧一样飞奔出去。

同学领了特等奖纪念品，一只保温杯，说：&ldo;奇怪，那个叫何洛的没有领，莫非她没有来？&rdo;

&ldo;数学天才多是怪才。

&rdo;有人补充道。

章远眼尖，看见那女孩坐过的椅子上扔了一张纸，拣起来，上面画着冰激凌、鸡腿、汉堡……简单的笔触，歪歪扭扭还写了一行字--&ldo;老爸，我好饿！

！

！

！

&rdo;。

是因为饿么？当面包车飞驶过女孩身边时，章远看见她捂着耳朵，鼻尖有一点红。

冬天夜晚来的早，她的身影在参天的树木下更显单薄。

&ldo;还有人自己走过来。

&rdo;他说。

&ldo;没办法，有的学校就一两个获奖者。

&rdo;带队老师说，&ldo;市教委的人也真罗嗦，他们自己倒是有车，也不怕这些孩子赶不上。

郊区车普遍收车早。

&rdo;

&ldo;我们带她回城里吧。

&rdo;这句话险些就从章远嘴里冒出来。

然而女孩子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，三步并作两步，蹦蹦跳跳，渐渐只是零丁的一线。

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感觉，是……悲悯？好像看到一只雪野里觅食的麻雀，跳着脚说：&ldo;好饿，好饿！

&rdo;

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是半年后，高中英语班任不断提起，隔壁班立志要做外交官的女孩。

有时在走廊里看到，章远想着要不要问一句，&ldo;那天你到底有没有赶上车？&rdo;然而她永远和周围的女孩子说笑着，眼神无意中转过来时，必然不会在他这个方向上停留。

某些时候，章远甚而觉得，何洛的目光是傲然的，不屑于停留在某个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