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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马额上已沁出冷汗,颤声道:“头天晚上进去的人,第二天竟没有一个出来,到了中午,他们的妻子父母,都赶到那里,拥在矿坑前,痛哭呼喊,那声音远在城里也可听见,当真是凄惨已极,连小人听了都忍不住要心酸落泪,但……但直到下午,矿坑里仍是毫无响应。”
他伸手抹冷汗,手指也已不住颤抖,喘了两口气,方自接道:“到后来终于有几个胆子大的,结伴走进去,才发觉那些人竟都已死在石门里一间大厅中,也瞧不见他们身上有何伤痕,但死状却是狰狞可怕已极,有的双眼凸出,眼珠里还留着临死前的惊骇与恐怖,进去的人哪敢再瞧第二眼,狂呼着奔了出来,死者的家人悲痛之下,抢着要进去,幸好大多被人劝住,只选出几个年轻力强之人,进去抬出了死者的尸身,赶紧掩埋,哪知……哪知到了第三天的午间,就连那些进去抬尸身的人也都突然死了。”
他虽是市井之徒,但口才却是不错,将这件惊人恐怖之事,说得历历如绘,群豪虽然胆大,但听到这里,只觉手足冰冷,心头发寒,十人中倒有九人,不知不觉拿起了酒杯,仰首一饮而尽。
坐在那和尚身侧一个枯瘦老人,目光灼灼,举杯沉吟半晌,道:“你可知道那些进去抬棺材的人,到了第三天是如何死的?”
黄马道:“……”
他嘴张了两次,却说不出一个字来,到了第三次,方自嘶哑着声音道:“那些人第三天午间,有的正在吃饭,有的正在为死者捻香,有的正在挑水,还有个人正弯着腰写挽联,但到了正午,这些分散在四方的人,竟不约而同突然见着鬼似的,平地跳起老高,口中一声惊呼还未发出,便倒在地上,全身抽搐而死。”
枯瘦老人身子一震,“当”
的一声将酒杯放到桌上,双目呆望着屋梁,喃喃道:“子不过午,好厉害……好厉害……”
目光中也充满了惊恐之色,“噗”
的一响,酒杯也被生生捏碎了。
朱七七在桌子上悄悄抓住了沈浪的手掌,花容失色,只有火孩儿睁大了眼睛,道:“难道那些人都是中毒死的?”
枯瘦老人说道:“不错,毒……毒……那石门里每一处必然都有剧毒,常人只要手掌沾上了石门、石壁,甚至只要沾上那些中毒而死的人,只怕都活不过十二个时辰……如此霸道的毒药,老夫已有二十年未曾见过了。”
那胖大和尚道:“难道比你这‘子午催魂’莫希所使的毒药还厉害么?”
群豪听得这老人竟是当今武林十九种歹毒暗器中名列第三之“子午催魂沙”
的主人,面容都不禁微微变色。
莫希却惨然笑道:“老夫所使的毒药,比起人家来,只不过有如儿戏一般罢了。”
胖大和尚微一皱眉,竟突然放声狂笑起来道:“各位只要跟着洒家保险死不了,再厉害的毒药,在洒家眼中看来,也不过直如白糖一般而已。”
笑声一顿,厉声道:“那入口可是被人封了?”
黄马道:“那魔洞一日一夜间害死了二百余人,还有谁敢去封闭于它,甚至连这沁阳城,行旅俱已改道而过,若还有人走近那魔洞去瞧上一眼,那人不是吃了熊心豹胆,想必就是个疯子。”
胖大和尚仰天笑道:“如此说来,这里在座的人,只怕都要去瞧瞧,难道全都是疯子不成?”
黄马怔了一怔,面色惨变,“噗”
地跪了下来,叩首如捣蒜,颤声道:“小人不敢,小人不……不是这意思。”
胖大和尚道:“还不快滚。”
黄马如蒙大赦一般,膝行几步,连滚带爬地逃了,连银子都忘在地上。
火孩儿突然一个纵身,倒翻而出,伸手抄起了银子,抛了过去,银子“当”
地落在黄马前面门外,火孩儿已端端正正坐回椅上,笑嘻嘻道:“辛苦赚来的银子,可莫要忘了带走。”
群豪见他小小年纪,竟露了这么手轻功,都不禁为之悚然动容,胖大和尚抚掌笑道:“好孩子,好轻功,是跟谁学的?”
火孩儿眼珠转了转,道:“跟我姐姐。”
胖大和尚道:“好,好孩子,你叫什么?”
火孩儿道:“叫朱八爷,大和尚,你叫什么?”
胖大和尚哈哈笑道:“朱八爷,哈哈,好个朱八爷,洒家名叫一笑佛,你可听过么?”
大笑声中,离座而起,缓缓走到火孩儿面前,全身肥肉,随着笑声不住地抖,看来真是滑稽。
但朱七七与沈浪却半点也不觉滑稽,一笑佛还未走到近前,两人暗中已大加戒备,沈浪右掌,悄悄搭住了火孩儿后心。
突然间,一笑佛那般臃肿胖大的身子,竟自横飞而起,但却并非扑向火孩儿,而是扑向坐在角落中那丁家兄弟两人。
这一招倒是出了群豪意料之外,只见一笑佛这一击,虽然势如雷霆,丁家兄弟出手亦是快如闪电。
蓝衫少年丁雷身子一缩,便将桌子踢得飞了起来,反手自腰畔抽出一柄百炼精钢软剑,迎面一抖,伸得笔直。
华服少年丁雨纵声狂笑道:“好和尚,我兄弟还未找你,不想你倒先找来了。”
兄弟两人身形闪动间已左右移开七尺。
一笑佛身形凌空,眼见桌子飞来,竟然不避不闪,也不伸手去挡,迎头撞了过去,只听“砰”
的一声大震,一张桌子竟生生被他撞得四分五裂,木板、杯盏、酒菜,暴雨般四下乱飞,一笑佛百忙中还顺手抄着两条桌腿,大喝一声,震起双臂,着力向丁家兄弟扫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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