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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玉静默了会儿,“进京述职的外官都来了好几拨了,可惟独没瞧见姑老爷。
上半年来了封家书,算时日半个月前就该到京了,可都到这会儿了连个信儿都没有。
原本倒也不至于那样,劝几句也就好了,只是这几天多少受了点儿委屈,心里堵得慌就往外头跑。”
&esp;&esp;公子轻叹了一声,“多久的事儿了,怎么不早些告诉我?”
寒玉顿了顿,看向公子,“格格她也不想老是招您麻烦。”
正说着,里屋传来一声笑,像是表格格的,公子道:“怎么,屋里有客?”
寒玉轻“嗯”
了声,“卢姑娘在,说了好一会儿话了。”
公子点了点头,“我去看看。”
&esp;&esp;房门虚掩着,公子轻轻叩了叩门而后走进屋子,卢姑娘正侧坐在榻沿上给表格格嘴角上擦药,见我们来,忙起身福了福。
公子微笑着拱手回礼,“姑娘坐。”
我把茶碗儿搁到圆桌上,搬了把圆凳到榻子边,公子撩起衣摆坐下,定神看了会儿表格格的脸,表格格却侧着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角。
公子静默了好一会儿看向卢姑娘道:“今日有劳姑娘了,要不这两个丫头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。”
&esp;&esp;卢姑娘道:“实在是对不住。”
语罢看了眼表格格,“菡儿自小被爹娘宠惯了,向来就是这么莽莽撞撞的没有分寸。
这回跟着我们上京,她额娘又不在身边,说话做事儿就愈发没了顾忌。
也都怨我没有看好她,才让毓菱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。”
说着轻拍了拍表格格的手背,微笑着柔声道:“你放心,我这个姐姐的话她还是听的,回头让她来给你赔不是。”
公子轻刮了刮表格格的鼻梁,和声道:“我这妹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,就当是孩子间玩闹,卢姑娘别太放在心上。”
表格格喃喃地道:“昭果然让人耳目一新。”
老爷舒开眉,笑着摆手道:“哎,文元兄过誉,过誉啦。”
公子恭敬地拱了拱手,“早听闻大人是前朝十六年恩科头甲头名出身,成德仰慕大人学识已久,还望指教一二。”
我和翠莺端着茶盘送到书案边把茶盅拿了出来,老爷伸了伸手,“刚到的狮峰老龙井,文元兄尝尝。”
徐大人端起茶盅,看向公子道:“长公子是跟谁念的书啊?”
公子道:“师从朱昌佑朱师父。”
&esp;&esp;徐大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复拿起公子的文章看了几眼,“怪不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愤世嫉俗的味道,原来是昌佑的门生。”
老爷道:“正想着另择良师,不知文元兄能否替犬子举荐举荐?”
徐大人想了想道:“今年恩科,我那位兄长徐乾学位列头甲塞到袖口里,而后对老爷拱了拱手,“我还有些公务在身,就先告辞了,长公子的这篇文章我且收着,过几日也给我兄长过过目。”
老爷道:“那就有劳文元兄了。”
说罢拿起桌上的折扇绕过书案,看向公子道:“成德,送先生出府。”
&esp;&esp;翠莺随着公子送客,我独自一人回在房里,坐立不定,心里乱成一团。
钱袋拿起又放下,拿起又放下,徘徊了好久终于屏住气解开了钱袋,取出那个老头儿强塞给我的东西。
我坐在圆凳上,伸手把灯烛往眼前移了移,颤着手地展开这张被折叠得四四方方的油黄色纸。
未及我反应过来,忽地瞧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纸里落了下来,我捡起来一看,心猛地一怵,是一团软绵绵的胎发,上头还扎着红绳儿。
我顿时头晕目眩,胸闷得像是要窒息,我闭紧眼睛使劲儿喘了几口气,拿起手边的茶碗儿猛灌了几口凉水,复晃了晃脑袋强睁开眼。
纸面上写着几个模糊得已经有些褪了色的字,我凑着烛灯一字一字地认,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:“辛丑,戊卯,丁巳,壬寅,江南,楚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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