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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亲王端武:死于燮宫大火之中。
丰亲王端轩:斩首,身首分离于丰亲王府和街市。
寿亲王端明:磔毙后被投入寿王府水井之中。
东藩王达浚:战死于抗彭战场,后人为其修筑东王墓。
南藩王昭佑:降彭后为贴身卫兵所杀。
北王达渔:五马分尸后市民将其手足浸泡于酒坛之中。
西南王达清:出逃姚国途中死于流箭。
东北王达澄:吞金自杀。
丞相邹令:跪拜彭王时被彭王亲手刺毙,为后人唾骂。
前丞相冯敖:以头额撞墙而死,是为燮国一代英臣。
王后皇甫氏:白绫缢死。
兵部尚书唐修:燮灭后忧愤成疾咯血身亡。
礼部尚书朱诚:全家皆服鸠毒而死以示亡国之辱。
御前都军海忠:暴尸于菜市,死因不详。
我的燮国,我的美丽而多灾多难的燮国,如今它已不复存在,它如此自然如此无奈地并入了彭国的版图,使许多哲人的谶语变为了现实。
燮京已被彭国的统治者易名为长州。
这年春天彭国的工匠们在长州城里大兴土木,建起了许多形状古怪的圆形房屋、牌坊和寺庙。
到处是钉锤之声和彭国人短促难懂的舌俚语,他们似乎想把燮王朝的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。
长州的居民如今都换上了彭国的繁琐臃肿的服装,他们在满地废墟上择路而行,神情疲惫漠然。
对于他们来说,动荡不安的生活仍在继续,不管是燮京还是长州,他们世代居留此地,他们得小心翼翼地生活下去。
我像一个孤魂在大燮宫的废墟上游荡,这块废墟业已成为长州百姓拾珠敛宝的天堂。
许多人从早到晚在残檐破瓦中拨拨拣拣,期望发现那些被彭国人遗漏的金银珠宝。
有人为一只鹤嘴银壶争吵不休,最后厮打起来,卷入者越来越多,当那个壮汉抱着鹤嘴壶逃出废墟时,许多妇人和孩子捡起碎砖向他扔掷过去。
我看见一个男孩远离人群蹲在一堆瓦砾中间,专心致志地挖着什么。
后来我就站在男孩后面,默默地观赏他的劳作。
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,脸上被土灰涂得污秽不堪,他的黑眼珠警惕地望着我,也许是怕我抢走他的宝物,他迅疾地脱下布衫盖住了脚下的那堆东西。
我不要你的东西,什么也不要。
我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,给他看我洁净的双手以证明我的清白,我说,挖了这么久,你挖到了些什么?蟋蟀罐。
男孩从裆下抱出一只鎏金澄泥罐,他把它捧起来时,我一眼认出那是我儿时在宫中的宠物。
还挖到了什么?鸟笼。
男孩又掀开了布衫给我看布衫下的两只花网鸟笼,鸟笼已经被重物压扁了,但我同样认出那是从前挂在清修堂里的一双鸟笼,我甚至记得离开清修堂那天笼里养着的是一对红嘴绿羽的锦雀鸟。
我朝那个男孩笑了笑,替他把鸟笼重新盖上,我说,这是第五代燮王儿时的玩物,也许价值连城、也许一钱不值。
你留着它们吧。
你是谁?男孩狐疑地望着我说,你为什么不来挖宝?我就是那个藏宝的人。
我轻轻地告诉男孩。
十七名杂耍艺人安葬在长州的无名墓里。
那是旧日的粮库的遗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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