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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为难（第4页）

但这样的房子，拆是拆不动的。

“拆？怎么拆？”

孙伯说，“这房子我爷爷盖的，整个家族都有份额，我做不了主。

我知道拆了可以分钱，但分到我手上只剩一点点，我连房都买不起哦！”

关曦说：“翻新一下呢？住起来舒服些。”

孙伯长叹气：“翻新要花四五十万。

我住这房子，修缮钱我来掏，但我占房子的份额不变。

关小姐，四五十万不是小数目，如果我翻新了，这房子还是要拆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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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曦不语。

孙伯打趣：“关小姐是有钱人，肯定也住不惯啦。”

住不惯吗。

“我就是在棚户区长大的。”

关曦声音平静。

孙伯哈哈大笑：“关小姐，你气质这么好，怎么可能在棚户区长大，不像啊。”

关曦笑了笑，提着柚子离开。

她的鼻端仿佛又闻到铁锈味。

关曦的童年在北方的下岗浪潮中渡过。

工厂接连倒闭，有人卖设备，有人卖土地。

小部分人发了财，大部分人被时代淹没。

巨人转身，大厦随之崩塌。

失业的工人在红旗广场静坐，孩子们却还什么都不懂，在废弃工厂里跑上跑下地玩。

被遗忘的铁罐足足有四五层楼那样高，挂着厚厚的深棕色的锈。

脚手架一圈一圈旋转上去。

脚步跺在钢铁上咚咚响，好像老人的呼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