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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树清心情烦躁。
本来他一直期待着八月节的到来,过继了昌斌有了小寒,接上了香火,这是件大事。
他早早的给仨闺女写了信,今年八月节必须都回来,一家人团聚团聚。
闺女们小的时候,他也用招养老女婿来安慰过自己,可真料不到仨闺女都是市里人的命,先后都吃上了商品粮,让自己打算落了空。
大闺女张昌芸考上个煤炭中专,一毕业就被开滦矿务局要走了,那可是全国都数得着的煤矿啊;二闺女张昌雯学习不好可命好,当兵就在部队结了婚,现在二女婿那是团长;三闺女张昌瑜学习从来都是拔尖的,考上了全国有名的南开大学,明年就毕业,商品粮铁饭碗那都是手拿把攥。
这都是给自己争脸增光的孩子啊!
离得近的大闺女张昌芸先回来了,还有大女婿严建广,还有双胞胎外甥女都来了。
赵如兰看着一对儿小洋人似得外甥女,收拾东忙活西,那笑的是合不拢嘴。
张树清有些纳闷,离八月节还有两三天,今儿也不是礼拜天,这两口咋儿就回来了呢?看着他们给外甥女带的衣裳,这是打算在这儿多住几天啊。
那他们不用上班?
“啥!”
听了大女婿一句话,张树清就毛了,“你辞职下海,铁饭碗不要啦!”
“我在那个厂里已经干了八年了,干的憋屈,我早就不想干了。
现在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起来,我就想上爸这儿自己开个木器厂。”
。
大女婿严建广在岳父的逼视下毫不退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国家花那么多钱培养你一个大学生,容易吗?你翅膀硬了就把国家安排的工作丢了,自己另干一摊事?”
。
当了多年大队长的张树清还是有思想觉悟的,但他更多的是担心是害怕!
作为孟家坨有数的几个天天读报纸的人,还天天看电视的张树清对外面的情况可是了解不少。
你开木器厂得雇人吧?雇人那不就是地主资本家么,可咱们这是社会《主义啊!
不说那收音机里听到的,也不说那电视、报纸上看到的,就说孟家坨原来那个孟祥宗,种了百八十亩地,就雇了两个半人,结果成分就划了个地《唉》主,一直受限制。
熬了几年,受不了上吊死了。
“爸,我辞职厂里都批下来了。
爸,你也知道我家里人地震都没了。
我辞职上你老这儿办厂子,不也正好照顾你们么。”
严建广企图进一步说服岳父。
“照顾我?我用你外姓的照顾我,我有孙子,有老张家人照顾我!”
张树清一听急了,“吃完饭,你们一家子赶紧给我回唐山去,找找人送点礼把工再给我接上。
你们要还想再登我这个门口,就给我踏踏实实上班,别总寻思这歪八六不着调的!”
两个小外甥女被姥爷吓得缩在姥姥怀里一动不动,赵如兰心疼的搂着孩子说:“你快别嚷了,看把孩子吓得。
就知道家里横,有话不会好好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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