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宾客散尽,成去非亲自出来相送,最后独剩虞归尘,两人就立在阶上交谈。
“韦公是我特意请来的。”
成去非还在回想他那些说辞,却并不尽以为然。
“他已闭门不见客数年,除了你,怕是第二人也请不动他。”
虞归尘淡笑,少年时自己和兄长拜会韦应物,韦公果真如传言所说,生了一双极利害的眼睛。
短短的一次会面,他人问起虞家两少年如何,韦公只说八字:“静斋清通,其兄简要。”
时人清议,四达八俊的名头,便是拿了他的话当准则来一排高下。
而成去非幼年随母亲在会稽生活,重返乌衣巷时,虞归尘等人则早名声在外。
只一面之缘,韦公便断言成去非同虞归尘当为“连璧”
,虞归尘曾暗想,这八俊之首的虚名,要担也只合成伯渊的。
“看来日后我当多多拜访,”
成去非打断他思绪,话头又转:“你觉得阿灰如何?”
“阿灰深藏不露,谦逊过了。”
虞归尘轻笑,“他与子昭不一样,子昭是真纨绔,阿灰则心在庙堂,是为大才。”
成去非半边脸隐在晦暗的光线之下,不置可否。
正言及这两人,前头灯光点点,待到眼前,见来人恭谨行礼道:“大公子好,虞公子好,小人奉我家六公子之命前来送样东西。”
原是两个涂金镂花的香球,来人呵腰又补充道:“这是从西域国弄来的新香,六公子说有安神之功,还望大公子笑纳。”
成去非在这上头向来不甚留意,不由想起娶韦兰丛时顾子昭送的那幅春宫图来,遂冷冷道:“他是闲出病来了,这东西我不需要,带回去。”
小厮登时露了难色,便眼巴巴望向虞归尘,虞归尘顿片刻接过东西,笑道:“子昭也往我府上送过,有一款香清新淡雅,很宜人。
他既说这香有安神之效,不妨放书房熏上一试。”
说着丢了个眼色给一侧的赵器,打手势示意他去了。
“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?”
虞归尘知道成去非今夜怕是难以成眠了,给许侃的回函,还有其他诸事,哪一样,不得耗心神?子昭难得送回有用的。
成去非微微张了张五指,依然隐隐作痛,当日攻打司马门,他右手挫伤严重,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,怕有些时日才能彻底恢复如常。
“不碍事,”
成去非顺势把长灯递与他,“我不留你,有事明日再议。”
两人道别后,成去非照例去了书房,那边赵器已命人点了香,屋里果真有淡淡清幽之味。
“你研墨抻纸,另找人去请贺姑娘来一趟。”
成去非并未落座,立于案几前沉思,脑中思绪渐明。
琬宁本已盥洗好要安置了,突然被叫起来,胡乱绾了发,换了衣裳便往书房这边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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