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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聿容生产的时候是足月,但并不顺利。
她躺在床上已经和疼痛对抗了十几个小时了,身上的衣衫早被汗水湿透,大颗大颗的汗珠仍然不断的从额头上滚下来,就连头发都像是浸泡在水中一般湿漉漉的。
痛!
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又来了,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,痛的她全身痉挛,痛的她每一下都如同凌迟。
她无法预测人类的体能到底有多宽绰,到底能容忍多么大的痛楚,然而她的忍受力似乎是达到了极限。
她的眼睛开始模糊,意识开始涣散,气若游丝,马上昏厥过去的时候,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喊:“小容小容!”
哦,是母亲,多久没见到母亲了?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扑进母亲的怀里,紧紧抱住不撒手。
可是现在她没那力气了,一点力气也没了,只想合上眼,好好地睡一觉。
“小容小容!
不能阖眼,不能泄劲儿,更不要放弃。
知道吗?娘在生你的时候也是痛苦煎熬了一天一夜,可娘从来没有放弃你的打算,现在你也是个母亲了,也绝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知道吗?”
哦,她也是个母亲了,她也要当娘了,为了孩子她也不能放弃,为了孩子,她也得用力加油。
康聿容的嘴唇动了动,康太太赶紧往她嘴里又塞了片参片,用冷帕子擦了擦她的脸,然后握住她的手喊着:“小容!
使劲儿!
使劲儿!
孩子的头就快转出来了,再使使劲儿孩子就出来了。”
她在使劲儿啊,也感觉到体内小生命的挣扎,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挣脱不出她孱弱的母体呢?
“聿容,疼就叫出来,别忍着,别忍着啊,疼就叫,大声的叫。”
章太太在边上说。
“没事的聿容,女人都会走这一遭的,别怕啊别怕,你娘,你婆婆还有奶奶都在这里守着你呢。”
奶奶也鼓励着。
康聿容微歪了歪头,沉重的眼皮抖了一下,睁开了一条缝。
眼前出现了好几个面孔,这些面孔虽然模糊,但都是那么的熟悉。
她们在呼唤她,鼓舞她,在为她呐喊助威。
她们的声音或许不够高亢,却充满了力量。
于是,她又开始用力,用力。
康太太喊着:“对!
对!
用力!
小容坚持一下,一会儿就好,一会儿就好。”
就这样又挣扎了三四个小时,当黎明来到的时候,屋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。
康聿容一举得男,章家自然是热闹欢腾,比过年还要喜庆。
章盛呈是十天后赶回来的。
放在枕边的儿子睡醒后刚吃饱,这会儿正精神十足。
小家伙长势喜人,是一天一个样儿,一张小脸已经白生生嫩扑扑的可爱至极,康聿容看着,脸上满是愉悦和满足。
自章盛呈出生后,章家就再也没听到过孩子的哭啼声,现在好不容易又盼来了,奶奶和章太太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,简直就是时时刻刻守在孩子跟前抱抱亲亲逗逗,一秒也不愿离开。
章盛呈这次回来的突然,不年不节不假期的,家里也没收到一点的消息,所以当他大步流星的推门而进,屋里的三个女人皆是一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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