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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家庙被烧得片甲不留,姚蒋氏一口气没稳住险些裁倒下去。
廖嬷嬷眼急手快的拉了一把,姚蒋氏这才稳住。
来府里报信的婆子等在屋外,姚蒋氏急忙叫人唤这婆子进来细说经过。
这婆子姓马,一向是在家庙那边管些杂事儿,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难辞其咎,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姚蒋氏面前哭嚎,一迭声的把事情交待起来。
“大半夜的时候,老奴便听到有人在叫走水了,唬得老奴急忙爬起来,这一看不打紧,那晚风大,吹的又是西南风,火势沿着西南边的厨房一路烧到主屋,老奴急的安排人一面叫醒其它人,一面着人打水扑火,但火势越烧越大,只来得及人逃出来,其它所有东西都烧得是一干二净啊!”
“好好的厨房怎的起火了?当日巡夜的婆子呢?都睡死了不成?”
姚蒋氏狠狠的捶了下胸口,忙叫人去把老太爷找回来,一面着人叫大管家张进福赶紧的带人去家庙察看情况。
对于一个正在兴旺的家族来说,供奉的祖先神位被烧,这无疑是非常不吉利的事。
姚蒋氏寒霜照面,开口便骂道:“你们这起子叼奴,平常纵着你们胡来不打紧,这下子把我姚家的把祖先神位都烧没了,你们这当的是好差啊!”
马婆子何曾见过姚蒋氏这样疾言厉色过,这个时候她不敢喊冤,只是她心中也弄不明白,厨房重地一向安排人看得紧,庙里的油水不重,难免有人会半夜肚子饿想要进厨房偷东西吃,马婆子在庙里一向狐假虎威,把吃食用度看得像眼珠子似的,那晚是她亲自看着厨房熄火的,这火说烧就烧起来了,实在是太过诡异了。
姚蒋氏知道这个时候光是发火无一丝用处,便耐着性子又详细的问了失火前庙里的各屋人事。
马婆子不敢有半分隐瞒,把庙里一应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,说着说着,忽地,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几番眼神闪烁,面上也惊疑不定起来。
姚蒋氏看马婆子这番做张做乔的,猜这马婆子必定是有些内情不敢说。
她手一挥,便把屋里当差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。
廖嬷嬷见人都出去了,忙给马婆子使眼色,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这婆子还不知道轻重,有什么话赶紧说,这回你失了职,主子便是发卖了你还是轻的。”
姚蒋氏狠狠的盯着她,马婆子在心里衡量了一二,人不为已天殊地灭。
即便大太太常使些小钱买些方便,但真到了这要紧时刻,多咬个人出来自己身上便少担一份责,便豁了出去,忙道:“老太太饶命啊,老奴这当了多少年的差,不说没出过什么小差子,但大乱子是从不敢生的,这回火起老奴心里不是没有猜测的。”
马婆子覤了眼姚蒋氏,见她面脸黑青,哪里还敢再耍心眼子,一五一十的说了来:“因着庙里住进来了大太太,庙里生活清苦老奴是知道的,大太太是金贵人,身边的几个丫鬟姐姐们服侍大太太也尽心。
只是近来大太太不思饮食,丫头们许是心急,便顾不得庙规,夜里避了人常开小灶墩些人参老鸡和燕窝什么的。
老奴亦是睁着眼闭只眼的就放了过去,要不是昨儿这场火烧得实在稀奇,老奴也不敢往这上头想啊。
老奴临睡前还亲自去厨房看过炉火,明明都是熄的,怎么这火就从厨房里烧起来了呢?”
马婆子的话明着说是丫头们一心为主,但影影绰绰的直逼大太太娇生惯养不守庙规,姚蒋氏气得心口疼,她好半晌才又骂马婆子:“你们自己当差不尽心,还把这事往老大媳妇身上扣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马婆子顿时顾不得擦鼻涕眼泪,连连对天发誓她这话无半句虚假,若有便叫她儿孙不得好死。
眼瞅着马婆子发下重誓,姚蒋氏明上不显,但心里却是信了几分。
大太太的习性她如何不清楚,向来在府里好吃好喝的惯了,去了家庙里又哪里是个婆子能压得住的。
姚蒋氏深悔将大太太打发去家庙里,这才酿下如此大祸。
原本她心里还有些松动要接大太太回府,如今看来这就是个搅家精,真是有她在哪里就不安生。
姚氏一族的家庙不明不白的付之一炬,老太爷是竭力安抚族人,又花钱又出力的替族里做了许多善举,把族田多添了二千亩不说,又许诺要修族学,请名儒来教导族中子弟,又补贴每户族人一些银钱,这才把族长之位保下来。
姚蒋氏给琉璃寺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,又做了十几天的法事,并安排人按族谱把祖先牌位重刻起来,又请风水师看过风水后,开始重修家庙。
姚蒋氏对内对外都声称是下人失职而引发厨房起火,府里几房太太明面儿上是相信的,但私底下难免会有一番猜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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