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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（第2页）

苏幕临走时行礼表示拜别，这才悄悄拉上门出去。

苏幕回了家，开始清点刘定上次来访时剩的铜钱。

此地虽多有让人堵心处，但也不是一无是处。

至少生活方便，买菜可以直接去邻居那儿，又便宜又新鲜。

只有像是酱、醋、糖等等加工产品才需要进城。

今日就是进城的日子。

流寓此地已经一年了，大有定居下来的趋势。

所谓居移气，养移体，苏幕每日里看着眼前的光景，先前的小姐脾气渐渐不剩多少。

她是以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，又生性聪慧堪为苏福、蒋悦的骄傲，原本是个爱表现的性子，每到一处人堆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证明自己是最聪明的一个。

如今一番磨砺，她几乎倒了个过儿，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闪烁着两只琥珀眼，向别人投以惊讶、憧憬的目光，想办法以此低价买些生活用品以便攒些钱，每天打的最大的战役就是歼灭心里的羞耻感。

母亲蒋悦看到，一定会大声斥责我没有她所谓的风度吧，哈，她反正也再看不到了。

苏幕打了二两醋，小心地护着不让行人冲撞，路过朱记糕饼的时候难得有些犹豫，步伐刚一拖沓，招呼声就来了：&ldo;小孩儿，要不要来几块核桃酥啊？今早新做的核桃酥，咬一口还掉渣呢……&rdo;

也许我还是没适应现在的身份。

暗自感叹一声，苏幕没有忍住诱惑：&ldo;只买一块。

可以吗？&rdo;

店掌柜招呼她进来。

苏幕踏进去的时候，从门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：&ldo;说了是她自己跑的，我是谁？你是谁？小爷还需要编话来诳你么？&rdo;

与他同行的人却十分不客气：&ldo;我自然不算什么，在您面前连个屁也不是。

但您驳的可是春姨的面子，她老人家在李千户、宋千户等人面前的体面你也知道。

虽然我们做的是皮肉买卖，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‐‐你在她面前算个什么呢？&rdo;

&ldo;你说得好听，都道贵人事忙，那婆娘若果真如此阔气，哪里会把一岁前的旧事记到现在？&rdo;

&ldo;这是两码事，你莫不是以为寻个差事躲出去一年就能没事了？春姨事先给你的银子……&rdo;

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油纸包，抬头，掌柜催促道：&ldo;五文。

&rdo;

过了一年，苏幕经事更多，先前还不时会因为情绪激荡而陷入自我恐吓的循环，现在被掌柜一打岔，马上从刚才的打击中冷静下来，除了从腰间数出铜钱的时无名指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，几乎可以说一声神色如常了。

面对面的掌柜接过铜钱时姿态悠闲，怕是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孩子的冤家就在门外吧。